“那還不錯,至少心裡有個底兒。”居然是顧彥汝回的話。他又想起家裡父親那一大堆烏七八糟的破事兒,心裡厭煩,便不再開口。
屋裡,姝姐兒也認出在院子裡的是她的未婚夫,也羞得臉通紅。琳姐兒追問幾句也明白了緣由,自己這好友最是臉薄綿軟,就這幾句話的功夫便羞煞,拿帕
子掩住了臉。
琳姐兒對軒哥兒了解也不多,便把知道的情況同她說了幾句,盼她婚姻美滿。姝姐兒是個最典型的古代千金大小姐的模樣,嫻熟端莊,善打理家務,略通詩詞,性子也軟和,這樣看來與軒哥兒倒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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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的甜井可真是賺大了,給他們兩家牽線的中人悔的腸子都清了,若是老早知道這院子能打出甜井,三千兩都有人要哩。
饒是章致拙不清楚家裡的收入,看章則淮夫婦這明顯的撿到寶的表情,也明白這是刮彩票中了大獎了。之後也確實如此,每日天微亮便有人家提著桶來汲水,一桶一文銀子。
隻人員來往雜亂,章則淮便開始提供上門送水服務,招了些夥計,有嫌棄自個兒提太累的,便可多花上一文銅錢,送到家門口。
如此才過了一年功夫,章家又盤算著可以將原先租賃的點心鋪子買下了。在沒有自來水的京城,乾淨不澀口的清甜井水真是必不可缺啊。
因著自章致拙穿越來後便沒怎麼過過苦日子的緣故,他也沒想著另外找活乾來養活自己,直至看到軒哥兒拿出為書鋪抄的經義。
“軒哥兒,我想試試能不能找個活兒賺些零用,有甚推薦的?。”章致拙也不委婉,直接問道。軒哥兒略感到奇怪,他知道章致拙家如今手頭寬裕,也沒必要再去找活兒。
“我近日在替書鋪抄書,看你的字跡和抄書的多少,一般抄一本一錢銀子。”軒哥兒雖奇怪,但也如實說了。
章致拙看出林毅軒的疑惑,解釋道:“我打算明年考中秀才後,便去遊學,看能不能拐...拜個師傅。我打算自個兒賺這份錢。”
軒哥兒問道:“這豈不是顧此失彼?明明家裡能供得起你路上資費,偏要自己去賺,若是誤了讀書,可得不償失啊。”
章致拙也考慮到了這方麵,反問道:“拿軒哥兒你為甚又辛苦抄書呢?”
林毅軒臉一紅,垂下眉眼,裝作看書道:“明年我便要和徐家姑娘成親了,想攢些銀子送個小禮物給她。”
章致拙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看著好友一副陷於戀愛無法自拔的甜蜜蠢樣,心裡唾棄,道貌岸然勸我用功讀書,結果自個兒偷偷早戀,太不是人了
!
章致拙有些無語,又裝作無奈道:“也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像我青春年少還可出門遊學。”
林毅軒聽出章致拙的調侃,毫不在意道:“你一人獨身出門可得注意安全,有拍花子最喜歡你這樣青春年少的孩子。”
章致拙心口又被紮了一刀,一群好友裡,他年紀是最小的,玨哥兒、軒哥兒都比他大了五歲,如今已有十七了。現下還好,小時候對比簡直慘烈。章致拙隻好裝作豁達道:“沒事,到時我叫顧彥汝和我一塊兒去。”
林毅軒奇怪,問道:“顧公子如今也快加冠了,怎沒聽說他的親事。”
章致拙知道些內情,但人家私事也不好透露,隻含糊道:“你自個兒要成親了,便盯著人家的親事啦,他們高門貴族規矩大也沒準。”
軒哥兒聞言便也不再追問。
卻說,顧彥汝乃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家門顯赫。曾祖父便是前朝的官員,後時局動蕩,顧家卻屢次押對寶,青雲直上,祖父官至一品,入內閣成學士。子孫也頗為爭氣,每一支脈、每一輩都有人考中進士,又與朝廷重臣聯姻。如此,顧家根係越紮越深,分量越來越重。
顧家老爺子尚健在,還未分家,顧彥汝父親顧良裕是二房,上頭有個大哥,底下還有個弟弟。
顧彥汝是二房嫡次子,有一嫡親大哥,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三個庶出的妹妹。一看這配置便知,顧老爺家不太平。
顧良裕顧老爺為人刻板莊嚴,尤重禮教卻妻妾眾多;顧夫人早年溫和可親,如今越發詭譎怪癖;一乾小妾鶯鶯燕燕,嬌媚可人;大哥為人正直,沉默寡言;庶弟們野心勃勃,利欲熏心,尤其在得知顧彥汝不入仕之後。
至於顧彥汝自己,表麵高潔雅士,似乎一切皆不入其眼;平日隻寫詩作詞,不讀四書五經;不近女色、不好煙酒、不喜奢靡,隻愛自然清新之物。可顧彥汝知道,自己寄情山水隻是懦弱逃避,看不慣家裡人做派,卻視而不見,縱是自個兒搬出去住,也刮不儘身上的皮肉,可在他人眼中那就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