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悠閒地坐在後院逗著貓,薛定諤年紀已大了,先前光滑水亮的皮毛變得黯淡,幾根胡須也變白耷拉著。
章致拙將薛定諤抱在懷裡,拿著熟雞子慢慢喂它。如今章致拙正想著構思新的話本劇情,先前那本《珈藍夜話》已完結了,統共九冊,賣得異常火爆,能全部購入的讀者真是有錢又有閒,腎還很好。
書友範誌行如今已棄文從醫了,讀書讀不出什麼名堂,便跟著家裡拜師當了大夫。可能他的技能點在醫術這邊吧,從醫短短幾年,便有許多人稱讚他醫者仁心、醫術高明。
範誌行也樂於其中,醫館是自家開的,平時坐坐堂看看病,閒暇時讀讀書、看看話本;若是悶了,便跟著采藥師傅上山采些草藥,也學些製備炮製功夫。
章致拙每每收到他的信,都不由得心生嫉妒,看看人家那生活,過得那叫一個愜意;再看自己,不是死命讀書,便是絞儘腦汁賺錢,好辛苦啊。
抱怨歸抱怨,飯還是要恰的。章致拙收斂了思緒,細細想著,和尚寫了,這回便寫個道士,下回再寫個儒生,好嘛,佛道儒三教一係列都有了,省心。
薛定諤被抱的不舒服了,軟綿綿地喵喵叫著。章致拙連忙鬆開手,毛毛慢悠悠踱步離開了,它歲數大了,很不喜運動,就愛躺在青石板上懶洋洋地摘日頭。
正逢安哥兒抱著一摞書進來,他前幾日剛剛報名院試,正在家專心複習等著上場。
“都快考試了,你怎得還亂逛?”章致拙上前幫忙一同搬了半摞書。
“不慌,該學的都學了,臨時抱佛腳也沒多大用處。”安哥兒絲毫不虛、淡定回道。
沒想到哇,當初考個縣試便急得吃不下飯的小孩兒如今也是個老油條了。章致拙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考試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放寬心態用心去考便是了,慌裡慌張,手腳發麻的大多成績不理想。
順順利利考完,順順利利放案,果然,安哥兒的名次還很好,第六名,也得了五十兩銀的獎賞。章致拙再一次回想起當初正缺錢時損失的一百兩銀子,可真是錯億。
章致拙給他師傅也報了喜,一家考上兩個秀才也是不
得了的佳話了。薑康璞心裡點了點頭,果真少年英才,看來章家確是才氣斐然,祖墳上冒青煙。筠姐兒若嫁給他家,也不是不可。
正這樣想著,又看向自己這弟子,他正端方坐著慢條斯理寫著文章。薑康璞又點了點頭,相貌也不錯,書讀得又很好。先前說章致拙能考中狀元也不是隨口說的笑話,若能像如今這般,勤耕不輟,每日學七八個時辰,少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以他的天資,考個進士不成問題。
這麼一來,前途有了,人也不差,性子雖調皮但也十分可愛,筠姐兒說不準還真好這口。聽夫人的打聽,章家門風清正,子弟都勤奮自持,便是在村裡務農的親戚也是勤勤懇懇,不搞甚幺蛾子。章致拙爹娘也十分恩愛,待人寬和,眼見也很高明,非短視之徒。
這麼上上下下一巴拉,章致拙這小子居然是個結親的好人選。薑康璞捋了捋雜亂無章的胡子,還是自己的關門弟子,這香餑餑自個兒不下手是不是虧了啊。
薑康璞開口問道:“你如今也十七了,可取了字?”章致拙不明所以,他瞧周圍好友也沒提這茬,都快忘了還有取字這回事。
“弟子還未曾取字,望師傅賜字。”章致拙恭敬回複。薑康璞奇了:“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未取字?太不講究了,你的那些好友豈不是很糾結該喊你什麼。”
章致拙無言以對,他真的很老了嗎?他的好友都是親切地喊他拙哥兒的,誰叫他年紀最小,人人愛護他。
“你行輩字是致,名拙。拙者,鈍也,不巧也;可這做人太巧也非好事,你這名兒取得不錯。你才華橫溢,腹有詩書,你這字便取做子才吧。”
好普通哦,章致拙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個,但轉念一想普通些也好,符合他低調的氣質。章致拙安慰了自己一番,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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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寶鶴樓,院子裡的梧桐蓊蓊鬱鬱,陽光透過翩翩粗大的葉片縫隙,在小徑上投下斑斑駁駁的日影。
薑幼筠倚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拿著話本慢悠悠地看著,另一隻手由丫鬟托著染染指甲。一旁還有個小丫鬟剝著黃澄澄的柑橘,輕巧剝下一瓣兒便遞到小姐嘴邊。
她的手白皙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