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夾了一片糖白藕，清甜爽口，一咬，哢哧哢哧。
小孩兒最喜歡吃這些甜甜的零嘴兒，搖頭晃腦，頗為快樂。
李玨認認真真讀了幾年書，原先浮華好動的性子被硬生生磨平，嚴肅老成。
一見兒子不好好吃飯，吃沒吃相，李玨皺了皺眉，開口道：“朔哥兒，好好吃飯，端正地坐，守規矩些。”
章氏咽下一口鮮嫩魚肉，看了一眼李玨，無奈道：“也彆太拘著孩子性子了，這年歲真是活潑著呢。”
李玨軟了口吻道：“還不是怕他日後改不過來，他年紀也不小了，想你弟弟拙哥兒當年已是私塾裡人人誇的神童了。”
李朔一點沒有自己正在被批評的窘迫感，好奇地聽著大人口中的拙哥兒。他已聽他爹說了好幾回了，總是喊他要向舅舅學，日後好好讀書。
“爹，娘，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讀書呀？”李朔歪著腦袋問道，他很想去學堂和小夥伴一起讀書。
李玨夫婦對視一眼，又很快移開。章氏暗歎了口氣，回道：“明年便送你去讀書，年紀也最好，懂事了，能學得進。”
小孩兒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又開開心心吃起了飯，趁爹娘不注意，偷偷吃了好幾片糖白藕。吃多了糖，他的牙會痛，平日裡爹娘都不讓他多吃。
李玨心事重重，略吃了幾口，便歇下了木箸，回書房繼續讀書去了。
章氏則拿了針線筐，做起了衣裳。夏日裡的衫兒裁裁方便，她便扯了布匹，自己縫衣衫，還可省些錢財。
月上中天，李玨才放下手裡的書，草草洗漱了便上床休息。
章氏還未睡著，躺在床上打著蒲扇，揚起的風吹得紗布床幔一鼓一鼓。
李玨躺下，舒適地喟歎了一聲。
“等明年，我便下場去考秀才，這次的把握還成，應當一次能中。”李玨閉上了眼，幽幽說道。
“行，你有打算便好。”章氏扔了手裡的蒲扇，手枕在腦後，又道：“明年得送朔哥兒去讀書，你若還未考上秀才，可得和兒子在一個私塾了。”
李玨想起便歎氣，道：“孟夫子這幾年的學問越發好了，教出的學生也出息，可有大把的人想找孟夫子啟蒙。若不是咱們家與孟夫子有些淵源，朔哥兒怕也難進去。”
“我瞧朔哥兒比你當初讀書可認真多了，若好好學，有些出息也不一定。”章氏一點也不客氣，直白地吐槽自己的相公。
李玨老臉一紅，前幾年他在讀書這方麵確實不上心，一心顧著做生意，結果天意弄人，做生意還把家裡的產業都賠了進去。
“朔哥兒心靜，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打擾心思，正是讀書的好時候。”李玨拿過章氏扔下的蒲扇，給她扇著，又道：“孟夫子這幾年也在認真讀書，學生都招得少了，我瞧他意思，怕是要上場考個舉人。”
“孟夫子學問本就不差，若非如此，也教不出這麼多好學生。”章氏有些昏昏欲睡，手揉著額角，慢慢說道。
“是啊，最好的學生拙哥兒可是狀元，這可了不得。我這回有把握去考秀才，還多虧了拙哥兒幫我。”
“若朔哥兒跟著拙哥兒學，那可是最好了。”章氏早有這樣的念頭，隻怕姐弟間的情分被耗沒了。
“拙哥兒收了軒哥兒的孩子做弟子了，隻是月姐兒個女孩兒，也不知要如何做。
咱們朔哥兒還小，囫圇孩子樣兒，得先啟蒙認認字，有個輪廓，才好托拙哥兒教教。不然可是殺雞用牛刀了。”李玨心裡思量，說道。
“這麼長遠的事兒，日後再說吧，先把眼前的事兒做好。一樣樣來，莫要好高騖遠。”章氏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了。
李玨歎了口氣，扔了蒲扇，被子一卷，也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在實驗室忙瘋了，更晚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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