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章致拙問道,“你可有想法?”之前孩子未出生,他們就還沒定好名字。
薑幼筠整個人都被衾枕蓋得嚴嚴實實,隻剩下腦袋露在外頭,額上還係著抹額,防止受了寒氣,落下病根。
“咱們家的祧字是什麼?不過咱們孩子是女孩,也要遵照嗎?我看姐姐琳姐兒名裡便沒有‘致’。”薑幼筠斟酌著說道。
章致拙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咱們日後又不生孩子了,何必拘泥這些。”
“章家的祧字是比較長,傳了好幾輩了。‘鴻新世緒,敬迪前光。傳家孝義,華國文章。詩書啟秀,英俊聯芳。善有餘慶,和則致熙。欣逢泰宇,景運延長。政先仁惠,科尚賢良。惟茲後裔,錫福鹹康。允循訓典,定保榮昌。’”章致拙拿手摸著下巴,回憶了一番自家的行輩字。
“正好是‘熙’字,女孩子用倒也好。”薑幼筠隨意和了一句。
“‘樵’一字如何?樵者,散木也。正好她在鄉野中出生,應了這意境。又有豁達古意,恰好中和了‘熙’字的富貴。也盼她日後不論是在烈火著錦之地還是在貧苦農家之境都能處之泰然,腳踏實地。”章致拙忽然靈機一動,頗為興奮地說道。
“熙樵,熙樵。”薑幼筠念了幾聲,也覺得不錯,說道:“咱們女兒名字裡有這麼多的點,小名就叫點點好了,咱們私底下喊喊,在外頭還是叫熙姐兒,如何?”
“就聽你的。”章致拙也覺得有趣,湊到小孩兒麵前,不住聲地喊了幾聲“點點,小點點”。
小孩子還在睡,絲毫不理會自己親爹殷勤的叫喊,自顧自睡得香甜。
因著還在孝期,章熙樵的洗三禮便不大辦了,隻在家中大家吃了碗麵便罷。
顧彥汝在章家住了一月餘,過幾日便又要出發去遊曆了。他正低著頭瞧著熙姐兒,小心翼翼地在她蜷著的小手上碰了一下。
章致拙看他謹慎的樣子,又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要當點點的義父嗎?她多可愛啊。”
聞言,顧彥汝抬起頭來,在心底苦笑了一聲,說道:“不必了,點點是你的孩子。我這輩子也不想有後代了,獨自一人來得更快活。”
既然好友都這麼說了,章致拙自然不再強求。又過了幾日,元宵節過去,吃了湯圓,便送走了顧彥汝。
之後的日子裡,章家又平靜下來,平日裡幾乎沒人前來拜訪。便是老鄉間互相走動也隻是隔著籬笆打個招呼。
章致拙一邊學習著照顧熙姐兒,一邊給遠在城裡的月姐兒寫信教導,也算有事做。薑幼筠好好休養了半年,便又生龍活虎起來。孝期換下了鮮妍富麗的衣裳,薑幼筠穿著粗布麻衣,荊釵素麵,也拋卻往日的奢靡,開始享受起田園農家生活。
章家在牛膝村的房子不大,統共八.九間房子,一間為正堂,一間為主臥,一間書房,剩餘的便用於仆役住處,灶王間,東廁,雜物房。
薑幼筠閒暇時便吩咐小廝買來花草種子,好生裝點了下院子。外頭的竹子籬笆拿善攀援的喇叭花和薔薇鉤住,大門那兒種了淩霄花,驕傲似火,會借著高枝炫耀自己的花兒。
又和丫鬟們一道圍了一圈雞窩,從老鄉那兒買了幾隻稚嫩的小雞仔養著。後院裡和章致拙一起搭了一個葡萄架子,一旁種些小菜,有閒心時來打理打理;不想動了,便讓仆役小廝照看著,也長得不錯。
章致拙又把數年未動的雕刻手藝撿了起來,從外頭隨意尋了一塊石頭,便開始鑿。最後的樣子頗奇怪,章致拙信心滿滿讓薑幼筠猜是何物。四四方方一塊,中間被他鑿空了,外頭還雕了一些粗陋的花紋。
薑幼筠瞅了瞅他誌得意滿的表情,小聲說道:“喂豬槽?”
章致拙的表情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那石塊,又露出受傷的神情,控訴道:“我這是花盆!特意雕了給你種花的!”
章致拙不高興了,當晚哺食時還氣呼呼的。薑幼筠哭笑不得,無奈地哄了他好一會,才讓他又開心起來。
這酷似喂豬槽的花盆還是被留了下來,擺在院子裡最顯眼的位子,裡頭種上了月季和蘭花。之後章致拙又陸陸續續鑿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花盆,都錯落有致地擺在一塊,種上了香草嬌花,頗有一番意趣。
期間,李玨一家還上門拜訪了一趟。今年的春闈,李玨中了進士,名次雖然不是很高,可也十分不易。
幾人難得一塊兒吃了飯,說了些家常話。琳姐兒如今更加豐腴了,瞧著就是富貴堂皇的官太太,氣質雍容。反而是原本胖乎乎的李玨,到了中年,反而瘦了下去,之前年輕時期有的一些油滑浮躁也消失不見了,整個人瞧著沉靜穩妥,非常典型的讀書人形象了。
還有李朔,已是小小少年了,被爹娘教養得很好,進退有度,溫和有禮。之前李玨夫婦打算著是讓章致拙教一教朔哥兒,可惜一係列的事情讓他們猝不及防,有緣無份,如今朔哥兒已拜了孟夫子為師了。
作者有話要說:隔了許久才更,對不起諸位了!下周有四門課要考試,儘力更兩章,給大家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