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小鄭跟樂煦煦, 他倆一看薩仁正要吃火鍋,眼都紅了。
樂煦煦也不等人讓,搶著坐到薩仁身邊:“天哪, 我做夢都想吃火鍋,你們這裡日子也太好了吧, 羨慕死我了。”
小鄭也酸酸地說:“薩仁,早知道我跟你下鄉就好了, 我們前段時間隻有乾糧, 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我們也一樣難, 這是昨天剛撿了一堆黃羊。”
小鄭興奮起來:“撿?現在草原上可以隨便撿黃羊嗎?那我得撿上兩車回去。”
“嗬嗬,想什麼美事呢,這種好事百年不遇!”
樂煦煦也歎口氣:“他們也都說這場白災是百年不遇。”
薩仁歎口氣,草原真的美, 真的特產豐厚,但也真的難,不下雪是黑災,旱年, 雪下得太大了又是白災, 災年!
阿媽見來了客人,又拿了一瓶去年醃好的韭菜花出來, 他們兩個更是興奮, 紛紛訴起了苦。
旗裡確實挺難的,因為都知道伊林左旗在十月初雪時就收到了一大批物資, 所以最開始所有的援助都沒左旗的。
有薩仁之前的造勢再加上各嘎查隊長的協助, 牧民們什麼都準備好了,沒那麼難熬,可旗裡跟三個鎮上卻斷了糧, 邢書記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撥過來點物資。
又因為大雪壓塌了鎮上的奶牛場,傷了七八個人,奶牛趁機亂跑,有凍死的有失蹤的,還有的直接闖到了居民家裡被養起來,奶牛場的人去要人家不給,又發生了打架鬥毆事件。
反正是一團亂,邢書記焦頭爛額。
江站長隻是畜牧站的站長,這些事他管不到,隻把站裡的人組織起來掃雪除雪,把路清出來。
樂煦煦可就倒了黴,她伸出原本蔥段一樣白嫩的手指,上邊滿是凍瘡:“我這輩子沒遭過這種罪,還是你二哥看我可憐把他的手套給了我,可太大了又不合用,磨出好幾個水泡。”
小鄭就說:“你還有人憐香惜玉,我更慘,半夜還得爬起來值班,凍得腿都麻了,我怕我老了會得老寒腿。”
兩人發了頓牢騷也沒說來乾什麼的,薩仁隻聽著也不問,等吃飽喝足,小鄭才說:“江站長讓你去趟畜牧站。”
他說著模仿起江站長的語氣:“小姑娘年紀不大,氣性不小啊,路都已經開了,也不說來看看我們。”
薩仁被他逗樂:“上次我不是讓我二哥給你們捎了一包草藥嗎?雪化時最容易感冒,你們讓大師傅每天熬一鍋灌到水壺裡當水喝,甜滋滋的還能預防感冒。”
樂煦煦就笑:“熬了,大家都喝了,連大師傅都想你了,去一趟吧,江站長根本沒收你的辭職信,你還是畜牧站的人啊。”
阿媽一直陪著客人吃飯,但她什麼也不懂,隻招呼兩人多吃,聽到這裡她忍不住了:“薩仁,你不在畜牧站乾了?什麼時候的事?”
“阿媽,你彆管,我有彆的計劃!”
阿媽才不管她什麼計劃,馬上喊來達愣爺爺跟阿爸:“薩仁說不去畜牧站了,人家派了兩個人來請她,她都不去。”
達愣爺爺是家裡官癮最大的人,二哥去派出所就是他找的人,可沒想到早早送去公家的孫子一直是臨時工,小孫女卻陰差陽錯進了畜牧站,還當過副站長,現在叫她去,肯定是論功行賞啊,副站長的職位肯定能回來,為什麼不去。
達愣爺爺吹胡子瞪眼睛的把薩仁罵了一頓,阿爸也苦口婆心一通勸,薩仁隻好擺擺手:“好了,我去還不行嗎,不過你們不許再對我的工作指手劃腳。”
阿爸就更無語了:“你這孩子,我們大字不識一個,怎麼指揮你,隻要你在畜牧站好好乾,不當副站長也沒事,不是讓你當官,就是有個正經的工作,說出去多好聽啊。”
薩仁歎口氣,父母心還真是一樣一樣的,不管哪個民族哪個時代都逃不開女孩子要有個正經工作。
行吧,反正怎麼也要去一趟的。
劉隊長聽說她終於要去旗裡了,趕緊給拉了兩車收拾好的黃羊。
“不是讓你去送禮,雖說救災物資是軍區給的,可人家邢書記冒著雪安排人往下送物資,旗裡一點也沒留,這就是恩!”
薩仁卻說:“那是他的本職工作!”
“你這孩子,又不用你收拾,更不用你拉著,帶著去就行了,彆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