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旗長也知道自己沒證據,可直覺告訴他就是這丫頭動的手,他確實可以強迫自己吃東西,但吃不了多少就惡心想吐,以前到點吃飯是享受的事,現在他完全不想吃飯,直到餓的受不了了,才硬往嘴裡塞點東西。
這都快兩個多月了,天天乾重活,還吃不下飯,能不痩嗎?他生怕哪天眼前一黑摔倒了再也爬不起來。
見硬的不行,他決定來軟的,苦著臉哀求道:“薩仁,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會,其實我跟你一樣,都被那日騙了,我還以為她一直在好好照顧我老婆,這才娶了她,哪想到她居然人麵獸心,我知道後不也馬上跟她離婚了嗎?她做的那些事我是真不知道,我去呼市時不是跟你一趟車嗎?我當時就知道你是要去乾什麼,但你看我緊張了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麼驗屍我也不怕,因為我沒殺我老婆……”
“你是沒動手,但你想要餓死她,活活餓死自己的枕邊人,你還真想得出來。”
見薩仁語氣生冷,田旗長心中大急,這臭丫頭軟硬不吃,到底該怎麼辦,他這兩個月太煎熬了,生活毫無樂趣,而且有時候肚子餓麻木了,根本感覺不出來。
再過兩個月,恐怕他得餓死。
田旗長琢磨著薩仁的所喜所好,想找個容易下手的弱點,可想了一圈,發現她好像從來沒有為她自己牟利過,做的事一直都很偉光正,真有這種大公無私的人物?田旗長覺得薩仁是在做秀,但他還是想試試。
不是最喜歡講法律進道德講道義嘛,那就從這個入手。
“薩仁,我知道你高風亮節,從來不為自己考慮……”
“少廢話,人不為已天誅地滅!誰會不為自己考慮。我向雷峰同誌學習,但我終究成不了雷峰,彆給我戴高帽子。”
田旗長被她懟的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忍住氣再接再厲:“我不是給你戴高帽,我是看你一直都為國為民,無私奉獻,你雖然沒上過學,但你自學中醫自學獸醫,聽說還都做得不錯,這總是真的吧。”
他不給薩仁說話的餘地,急急道:“不管是自學還是科班出身,都得知道學醫是救人性命的,不是用來害人的。”
薩仁聽到這裡才明白他的意圖,這人還真是無恥,他的理論大概是‘我是壞人,壞事我做可以,你是好人,所以你要遵守道德,你不能害人’。
薩仁嗬嗬兩聲:“田旗長,你是想問診嗎?那你直說啊,非拉拉雜雜的說這麼一大堆有個屁用!我也不用號脈了,隻聽你剛才說的症狀,完全不像身體有問題的,你估計也已經在醫院做過體檢了吧,有問題的話你早就去看了。不是身體問題,那肯定就是心理有問題了,我聽著你的病症很像是厭食症,這種病真沒彆的辦法,我看你還是定點吃飯的好,鬨鐘你知道吧,呼市商場裡有賣,你買一個每天在飯點定好時,揣到身上,鬨鐘一響你就強行往嘴裡塞食物,每頓飯自己定量,吃完一餐才能停下,這不就行了嗎?活人還能被餓死?”
田旗長苦笑,他最近就是讓一起住的環衛工叫他吃飯,吃不下去也要強行往下咽,確實餓不死!
但痛苦啊!吃飯的樂趣沒有了,彆人吃飯是享受,他是痛苦,掃完大街,還得跟乾活一樣強迫自己吃飯,這日子不能再苦逼了。
薩仁確實在他的脾胃上做了手腳,但隻要他堅持進食,過段時間自會消解開,學醫的確實不能用醫術害人,可她覺得自己這不算害人,吃得少了,臟腑正好調理調理,對他身體本身的傷害並不大,但這段時間裡確實身心都受罪。
法律無法懲罰他,她也隻能用些小手段了。
欣賞完田旗長的無助,她起身道:“你要非覺得是我給你下了藥,隨便你去哪兒檢查,去哪舉報,我隨時奉陪。”
田旗長都快哭了,不會後半輩子都這樣吧,那可太慘了。
薩仁沒再回去看帖木兒,她又去藥房拿了點她要用的藥,去畜牧站借了匹馬,立馬回了查達,天黑之前還能趕回去。
她這麼出來,阿媽一定不放心,再說她也不放心那兩條狗。
等到查達時,支部已經亮了燈,薩仁隱隱聽到有人在吵嚷什麼,她歎口氣,這就是群居的壞處了,鄰裡間免不了磕碰,時不時的就有口舌,像以前一家一個營地,碰到了都親得不得了。
離得越來越近,薩仁聽清楚了,好像有人在提自己的名字。
“我一會兒就帶著東西去薩仁家賠禮道歉,明明是我家帖木兒的錯,你非得跟彆人說薩仁仗勢欺人!你按的什麼心?薩仁給查達做了這麼多事,你們家沒沾光嗎?她是拆了你家的敖包還是喝了你家待客的奶茶?你一天天閒得沒事乾編排她?”
薩仁循聲找過去,居然是那日家,被罵的是那日阿媽,罵人的是吉仁泰阿媽!
旁邊圍著一群人在看熱鬨,那日阿媽坐在地上哭嚎著,還特意露出斷腿來博取同情。
“我說什麼了,讓你找上門來罵我?你家帖木兒不是得罪了薩仁才被趕走的嗎?還有老狼窩裡有狼誰不知道,帖木兒先掏了就不成,非得留給薩仁他們?他們沒掏到狼崽就找上門去動刀動槍喊打喊殺,這是假的嗎?廖知青開槍打了帖木兒,是假的嗎?我說一句瞎話了嗎?你得罪不起薩仁,就來拿我出氣?”
那日阿媽說著朝天上舉起雙手,大喊著:“萬能的騰格裡啊,你開開眼吧,這片草原被惡靈霸占了,大家都被她迷惑,把黑的當成白的!把惡靈當成英雄!惡靈遲早會毀了這片草原的!求你開開眼吧!”
薩仁挑眉看著她:“你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