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花看著可憐巴巴的, 說的話卻句句讓人跳腳:“那我要是帶著他去你們那兒,彆人就會問他爸是誰,就會知道我之前的事, 我換地方就不想讓彆人知道這些事啊。再說我也沒法養他,我肯定要嫁人的。”
薩仁跟人家非親非故, 還真沒法攔, 而且她都後悔管閒事了,可看著一個無辜孩子送進這樣的人家, 她又沒辦法袖手旁觀, 馮隊長就笑她:“你啊,就是嘴硬心軟。”
“那你說怎麼辦?”
“不行就把這孩子送福利院。”
可人家李紅花不答應,她覺得孩子跟著親爸比在福利院強, 薩仁就嚇唬她, “陶鑫就算有錢就算出來了對這孩子好,你也是在害孩子,有個做過牢的爸爸, 他以後不能當兵不能從政,到哪兒都會受人指指點點, 甚至會有知情的惡毒人說他是強堅生下來的, 他能過好?你要不就忘記過去的事好好養他, 要不就把他忘了直接送去福利院, 我給你想辦法送到彆的省市福利院去,到那邊他身份直接歸零,誰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回事,以後沒準能遇上合適的養父母。”
李紅花還在猶豫,薩仁簡直想給她兩耳光讓她清醒清醒,“你說被欺負了, 要告他,你說這孩子是被欺負生下來的,你不想要。那你應該對這對夫妻深惡痛絕啊,怎麼還敢把自己的親骨肉留給他們?他們都坐過牢,這事肯定要記在你頭上,他們再想要兒子,能對你生的孩子好嗎?”
“行,那就送福利院吧,我跟你一起送去,然後就跟你回你們那兒。”
薩仁擺手道:“我會給你找個地方,我們那兒還是算了。”看見她就來氣!
哪想到還沒把孩子送走,老李找上薩仁:“你幫我跟孩子媽說說,我想要那個孩子。”
薩仁傻眼:“你不是有兩個兒子嗎?”
“那就是兩個狼崽子,因為我現在啥也不是了,他們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在外邊都不搭理我,在家裡也沒個好聲氣。”
他這是兩個大號練廢了,想再練個小號?不能吧,再怎麼著那兩個大的也是他自己的親骨肉,那兩個都娶媳婦了,眼看抱孫子,他又要養個身世複雜的孩子?
“你媳婦樂意嗎?你們能把這孩子養到成年嘛?李叔,這不是小事,養個貓狗的都得負責任,養個孩子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說這孩子身世複雜,你在呼市養著他,大家都會知道他的身份,到時候說三道四的,你家孩子跟你矛盾更深。”
老李卻執意要養:“有你幫我調理身子,怎麼也能再活個二三十年吧,男孩子養到十八就能自力。放心,我能說服我家那口子,我們也不在呼市養這孩子,你不是說牧區好進嗎,我申請去那邊落戶,哪怕是鄰省也行,反正我在呼市也是名聲掃地,沒準我兩兒子正盼著我趕緊滾呢。”
薩仁實在是想不通他怎麼突然就有這樣的念頭,老李雖說犯過錯,但現在真不是壞人,看他敢養孩子肯定也有家底,孩子要是跟著他們兩口子離開呼市,也算個好歸宿。
可就怕他是一時衝動。
“難道你以前利用職務幫陶鑫做過惡?現在想贖罪?”
老李愣了下,歎口氣,先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確實幫人做過惡,不過不是陶鑫,是曲家人,當時也是個年輕姑娘來報警,結果讓我給壓下去了,最後兩邊和解了。現在看見這孩子想起那事心裡就過不去。養這個孩子一個是贖罪,另一個是我看這孩子太可憐了,我看著老其實還不算老,後半輩子總得找點事做,把這孩子好好養大也算我做點好事。”
薩仁能理解,但卻不想摻合這事,她已經跟馮隊長商量好了,幫李紅花把孩子送去包市的福利院。
“你真想養,就切斷他跟所有人的關係才能養好,我們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你們再去領養不更好嗎,要不然以後你親兒子也會把這孩子的身世說出來。還有李紅花,她就是個糊塗蛋,讓她知道你們養了孩子,以後會不會告訴陶鑫,陶鑫就這一個兒子會不會去找,都是麻煩事。福利院管得也不嚴,你們找個人證明你們的身份,證明你們能養得起,肯定能領養出來。”
老李一聽也對,就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這李紅花實在太拎不清了,還耳根子軟,孩子還是彆跟她扯上關係的好。”
薩仁鬆了口氣,幫著把孩子送去了包市福利院,老李怎麼去收養她就不管了,要真有誠心肯定能領養出來,沒誠心她把一個小生命交過去,就是害了孩子。
完事她又給奶牛廠的喬廠長打了個電話,問他們那兒缺不缺擠奶工。
雖然奶牛廠是呼市的,但在呼市郊區,離市區遠著呢,除非是碰到熟人,不然沒人會知道李紅花之前的事。
喬廠長那邊還真在招臨時工,現在的臨時工乾的好了就能轉正,對文憑完全沒什麼要求,喬廠長一聽是薩仁,就笑著說:“你都問了,就是不缺,也得缺啊,這個麵子還是得給你的。”
薩仁又誇了他家的草籽,說有空過去拜訪,掛了電話才跟李紅花說:“我之前說帶你回我們哪兒,可想想你去了也不能適應,我們那兒都是牧民,吃的喝的你不習慣不說,話也不通啊,呼市的蒙族大部分會說普通話,我們那邊可不行。不過我答應管你就不會食言,你先去奶牛廠,要是不行,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幫你找彆的工作。”
李紅花知道奶牛廠,離她家還不算遠,自然是樂意的,薩仁一聽離她家不遠,又想起她那個賣女兒的媽,要照她以前的性子,一個也彆想跑,可經曆了李紅花的事她心勁也沒那麼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