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庭州看著她,突然就笑了,是啊,沒必要用上不上大學來定義一個人,不過他還是說:“明年我準備考軍校,咱們一起努力怎麼樣?”
“嗬嗬,你剛才還說你不在意自己沒上大學呢。”
雷庭州失笑,擺擺手:“就這麼約定了,等明年,我考軍校你考大學。”
薩仁不想跟任何人約定任何事,擺擺手,想說什麼,他卻拍馬走了,薩仁看著遠去的雷庭州,突然又想起他那句不隻是朋友,難不成雷庭州對自己有男女之情?可看著不像啊。
她沒過多糾結,因為小劉隊長的離開,程支書開始擔心起下任,“萬一再是個這樣的,那可就太累人了!”
薩仁乾脆說:“還不如從咱們查達推選出一個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
雖然政府部門大部分是交叉任職,但在農區,最基層的村乾部必須是本村戶口,隻是牧區特殊,一開始都是分散居住,對結成隊集體勞動沒有概念,這才全是旗裡任命。
程支書也聽說過這一兩年各嘎查就要施行選舉製,見薩仁這麼說,乾脆就去旗裡問問。
結果還真申請下來了,由旗委派人監督查達自行選舉,邢書記的意思是反正查達是試點嘛,那乾脆也試點選舉。
一時間查達人心沸騰,誰不想在自家門口當個官!巴雅爾拎著兩隻野兔來找薩仁阿爸喝酒,薩仁阿爸一聽就知道人家是來試探的,趕緊說自己沒有當官的能耐,主動棄權。
不隻巴雅爾,其他人也都覺得薩仁家的人最有可能當選,還有達愣爺爺的老兄弟都激動起來想推選他當隊長。
薩仁被邢書記招回旗裡:“通知已經下了,你這次徹底沒戲,真不失望?”
“有什麼好失望的?留在查達也挺好。”
“我之前壓著沒恢複你副站長的職務,是打算把你調到旗委農工部,後來知道要高考,我就說算了,你肯定能考上,就不必再幫你安排。誰想到還出了這種事,你這運氣啊!”
薩仁苦笑:“我也覺得運氣不佳,我看我還是好好在查達的分站待著吧。”
“這麼戀家?明年不打算考了嗎?”
“再說吧!”
“你不要再說,我的任期還有一年,你要下定決心考大學我就不管你了,你要是沒那個心思,我離任前怎麼也得把你安排妥當。”
邢書記看薩仁眼神詫異,忙解釋道:“你彆誤會,我不是徇私情的人,隻是清楚你的能力跟你的初心,你這樣的人不管放在那兒都能為民造福,可是你這脾氣又真不適合當領導,去農工部,提些建議出些主意,最適合你。你沒文憑這一兩年還能破格錄用,等這一批大學生畢業你可就沒機會了。我對你的建議是明年繼續考大學,知道你自學能力強,但大學不隻是學習文化知識,還可以拓寬視野跟人脈,更重要的是這是你的資質,一說某某大學畢業,人家就先敬你三分,可要是沒這個大學文憑,人家介紹你時說什麼?說你做過什麼事,有過什麼貢獻?說再多再厲害也是過去的事,你還是連個小學畢業證都沒有的牧民,戶口本上也隻能寫個非文盲!”
薩仁發現邢書記這嘴也挺毒啊,非文盲?嗬嗬,行吧,她戶口本好像是十歲時變動過一次,到現在還沒改,一直是文盲!
而且好像隻有邢書記看出來她確實對上不上大學持無所謂態度。彆人都以為她是沒法去了才說不想上,或是想把機會讓給華雪陶芬芳才裝大方說不想上。
可她真沒那麼想去上大學,更不想進農工部,“要不還是讓我在畜牧站吧,我跟江站長也熟悉了……”
“江站長要走了,你還不知道嗎?”
薩仁愣了下,她還真不知道,邢書記卻說:“你這年紀直接替江站長恐怕又要惹人非議,我再跟領導班子商量商量吧。”
薩仁無語,她並不是想搶江站長的位子,不過她也沒說彆的,如果讓她當畜牧站的站長的話,做起事來更方便啊。
臨走時,薩仁說:“邢書記,我知道旗領導是可以連任兩屆的,您真舍得離開左旗嗎?”
以邢書記的能力和人緣,隻要想留,連任絕對沒問題,就怕人家有彆的去處。他不是這裡的人,如果能回到平原農區,甚至是富饒的平原上,平調就算高升了,左旗的吸引力確實不大,但薩仁還是想爭取一下,經過小劉隊長的事,她覺得有個好領導真的是太重要了。
邢書記沒有正麵回答,隻擺手叫她彆操沒用的心。
查達舉行第一屆選舉大會前,通知書下來了,華雪跟廖正義不虧是這世界的男女主,報考的北京大學,一個中文係一個物理係,都如願以償。陶芬芳考上了師範大學,她報的教育學部,結果被調劑到了法學院,大李小李也都選了京市的大學,雖然偉人已逝,但人們對首都始終有一種迷戀。
就連曹理雲都選了京市師範大學。
除了那兩個落選的,知青們都興奮的準備離開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