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書記安撫住薩仁, 不讓她惹事,“調查就調查吧,你那些又不是虛擬的頭銜, 每一份工資你都拿得問心無愧,再說他們肯定會詢問你們那兒的牧民, 你覺得他們會不向著你說話?”
“我不怕調查就怕找茬, 他們就是來故意找茬的,牧場是集體的這誰不知道, 還要查帳?”
可人家真就查出來了!做為畜牧站的副站長拿著畜牧站的工資, 還拿著查達平均分配下來的份額,還有三份牧場的工資,確實夠招人眼的!
不過查達該往上交的肉類皮子還有錢都沒少交, 甚至還給畜牧站的繁育中心提供了科研資金。
該交的公糧交了, 該分配的也按人頭分配了,唯一出問題的就是薩仁的工資,人家就抓住這一點, 說薩仁掌控著整個查達的生產和經濟,連村兩委都聽她的。
羅列頭銜拿多份工資, 就是變相的剝削, 就是資本家行為!
多乾了活多拿份工資就叫資本家?薩仁覺得自己這個資本家當得有點憋屈, 電燈電話樓上樓下的小康生活還沒實現呢, 就說她是資本家?難不成非得吃糠咽菜才行嗎?
邢書記讓她不要慌,先回去等消息,薩仁也沒慌,她就是不解,這些人到底是腦子沒轉過彎來,還是就是來針對她的。
呼市動不動就下來個考察團是不是說明他們查達在呼市已經掛了名了, 而且不是什麼好名聲,不然怎麼一有點動靜他們就來查?
回查達的路上,薩仁碰到個熟人,阿古拉!他胡子拉碴的,薩仁都沒認出來,走了個對臉,阿古拉勒住馬喊她,她才發現是熟人。
不過這位熟人,薩仁一點也不想見到,畢竟結仇太深了,他媽他妹進精神病院都跟她有點關係。
阿古拉看到她卻是笑著的:“薩仁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薩仁也不好直接走,含糊應著,卻聽阿古拉又說:“我家也還不錯,我阿媽真瘋了,我估計她這輩子都得在裡邊待著!我妹帶著孩子另嫁人了!”
薩仁愣了下,“怎麼會?”
“你當時說得沒錯,我不該把我阿媽關進精神病院,正常人去了那裡哪裡還能出來。”阿古拉一邊說一邊觀察薩仁的臉色,然後又苦笑,“你不是在問我阿媽,是想問那日怎麼會嫁人的?本來就沒她下藥的證據,都是嚴刑逼供問出來的,這不是都平反了嗎,那日自然就沒事了。”
薩仁沒想到那日還能趁著這事脫困,可她根本不是被打倒的反動派,她是犯人啊!隻是因為精神問題跟懷著孩子才沒被送進監獄!
薩仁想到那日的行事作風,覺得這事肯定跟她新嫁的老公有關係,年輕就是資本,那日算不上絕美,但五官端正,身材也不錯,打扮打扮算得上個美人。
而她的案子也確實隻有口供沒有確鑿證據,又有個幼兒傍身,趁亂子出來也不是沒可能。
薩仁見阿古拉盯著自己,就笑道:“她如何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阿媽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沒必要跟我說。”
“我就是試試你對我家有沒有過愧疚,果然一點也沒有,你覺得那日也該一輩子待在精神病院裡是嗎?”
薩仁冷笑:“我對你家有沒有愧疚?阿古拉,你是不是暈了頭?我可從沒做過對不起你家的事,你把你媽你妹做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列出來看看!誰該有愧疚?”
“我列出來過,我也不知道我家怎麼就敗落成這樣了,更不知道我媽我妹為什麼非要跟你做對,所以我把一件件事都想了一遍,我家這樣就是你害的!那日啞巴了那麼長時間,是不是你給她下的藥?當時她跟我們說我還不肯信,如果不是因為她說不了話沒法解釋,她怎麼會害怕的逃走?更不會跑去當護工嫁了個惡毒男人,害了妻子還推在那日身上!”
“她知道那男人惡毒,幫他害了他妻子,那日就不惡毒了嗎?她是因為說不了話才解釋不了的嗎?說不了話還能攛掇著李紅英寫舉報信,那日本事可不小,你真以為她是你嘴裡無辜的小白花啊。”
“好,咱們不說那日,隻說我阿媽,我阿媽為什麼突然就瘋了一樣說那些胡話?在這之前她中暑你給她喂了藥對不對?又是你動的手腳,我阿媽說她當時看著清醒,其實腦子裡暈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你給她下的藥對不對?那些獾吃了你下藥的肉就暈乎乎的跑出來自投羅網了!你有這個本事。”
薩仁也不否認,隻道:“彆管她為什麼自說自話,我隻問你她說的是胡話嗎?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她自己做過的事,心思如此惡毒,要不是她自己爆出來誰能知道?她那次隻是給孩子們下了拉肚子的藥,以後會不會為了害我,再下點令人致死的藥?不做虧心事,沒什麼好怕的,你阿媽是做儘了虧心事,她精神沒問題,但腦子有問題,被她親兒子送進精神病院,是她罪有應得。”
阿古拉哼了一聲:“我知道你能說會道,我說不過你,但你兩次給我阿媽和那日下藥的事總是真的吧?”
“那日自己拿了我的水喝,才變啞的,那水我自己也喝了怎麼沒事?你阿媽中暑了是我給灌的藥,要是彆人最多跟喝醉一樣暈乎乎的回去睡,睡一覺醒來中暑症狀都會消失,可你阿媽最喜歡說東道西,喝了藥就跑去說自己做過的各種惡心事,能怪得到我嗎?”
薩仁說完懶得再跟他糾纏,拍馬就走,阿古拉居然跟了上來:“薩仁,我最近學了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在查達就是土皇帝,我都不敢跟彆人說是你害了我家,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被惡運纏身!我等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