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過年(2 / 2)

一個機靈的小男孩坐在他不遠處,擺弄著手裡早就臟得看不出原色的皮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吭聲。

這麼點大的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有那過分調皮的兩個大人也不一定能看住一個,可這孩子老老實實地坐著,隻眼神靈動。

半晌,老周才說:“去什麼去?還不夠討人嫌啊?”

那日先是不敢吭聲了,可看老周沒動靜後,她又嘟囔道:“要不是我的主意你能有這待遇?現在整天拿我撒氣,好吃好喝的,又有住的地方,有什麼不滿意的?”

叨叨幾次,飯也擺了上來,她叨叨的時候老周不說話,可飯擺上來了直接給掀翻了,那日想發火,看看門外,又忍住,阿媽說過過年的時候不能發火,不然一年都不順。

她忍著氣去收拾,那孩子似乎是餓壞了,走過去想從地上撿餃子吃。被那日一巴掌呼開,“滾一邊去!”

老周卻伸手叫那孩子過來,摸索著孩子的頭,從衣兜裡掏出一塊硬糖,塞進孩子嘴裡:“吃吧,心裡苦就隻能甜甜嘴,你媽不做人啊。”

把那日給氣的喲,她不是怕孩子吃沾了土的東西嘛,再說這孩子是老田的,又不是老周的,偏他裝得這麼在乎,還越裝越像了。

她把餃子用水衝了衝,還略微有點熱乎氣,乾脆也沒再熱直接端上來,這次順利開飯,但那日對孩子有氣,看見孩子掉點餃子餡就伸手掐他的臉,屋裡氣氛十分壓抑。

查達,薩仁家剛吃完飯,放著收錄機在聽歌,雷庭州似乎習慣了給薩仁送磁帶,而且還都是流行歌曲,達愣爺爺跟阿爸阿媽都聽不懂歌詞,但聽著鄧麗君悠揚纏綿的聲音,隻覺得好聽愛聽。

等祭完祖,都要回去睡時,三哥突然說:“我準備明年就跟塔娜領證。”

達愣爺爺什麼話沒說走了,阿爸阿媽對視一眼,擺擺手去睡了,三哥僵住,還想說什麼,薩仁推他一把:“阿爸阿媽不是早說了嘛,他們不支持也不反對,你想結就結吧。”

二哥歎口氣:“話是這麼說,可阿爸阿媽不給舉辦婚禮,這能算結婚嘛?”

薩仁覺得領證就算結婚了,沒想到他們還挺要求儀式感,那就難辦了,看阿爸阿媽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妥協,還接著耗下去?

不隻三哥,二哥也在為婚事發愁,樂煦煦家裡找了人要把她調回京市,想讓二哥也跟著去,可二哥哪裡舍得離開家,再說他始終覺得跟樂煦煦不是一路人。

樂煦煦不是知青,她是工農兵大學生,畢業被分配到查達畜牧站的,這都能隨便調走,而且直接去京市,不用問也知道她家的能量有多大,二哥有顧慮也是難免的。

不過薩仁還是說:“如果真不樂意當初就彆招惹人家,招惹了就要負責,再說不管他家有什麼,你不沾惹不就行了嗎?你工作跟著調過去,肯定會分房子,分了房子你跟樂煦煦住在外邊,逢年過節再去嶽丈家,能有多少事?”

“你說得輕鬆,我工作跟著調過去就是在依附他們了!”

“那你就跟樂煦煦說分手啊!”

二哥歎口氣:“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啊,我自有分寸。”

薩仁心說她都二十了,還小孩子?她也不辯解,估計二哥三哥絕對不可能分手,明年都得結婚,她又想起還不見影的大哥,不免擔心起來,大哥不會是特種兵吧,難道出任務發生了意外,被扣在水牢裡……

她擔心地腦補起來,大年三十淩晨的回籠覺,薩仁睡得五彩紛呈,先是跟二哥去見樂煦煦家裡人,見他們瞧不起二哥,還嘲諷他,她直接上去就是兩耳光,結果被打的是樂煦煦的表哥雷庭州,他特委屈地說,‘是我啊,我媽看著呢!你能不能溫柔點!’

薩仁趕緊跑出來,結果到家發現三哥又領著塔娜來逼阿爸阿媽,這次他倆是先把飯煮熟了,大著肚子回家的,直接把阿媽給氣暈了。

然後正生氣呢,直升機來了,嗡嗡聲差點把耳膜震破,大哥從直升機上來了個帥氣地索降,隻見他高舉著五星紅旗,振臂揮舞,說了個地名,高聲道:“……已經解放了!”

“薩仁!薩仁!快醒醒,軍區來飛機接你了!直升機!聽不見嗎?”

二哥使勁推著她,三哥把打濕的毛巾直接呼到了她臉上:“趕緊醒醒,怎麼睡這麼死?”

薩仁很少熬夜,今天又唱歌又祭祖的實在累了,再說她的夢太精彩,把現實裡的動靜都當成了夢境,自然難叫醒,差點被毛巾捂死。

她驚醒過來,看看二哥三哥,又聽著外邊的動靜:“真有直升機來?我還以為在做夢!”

二哥把她的外袍扔過來:“趕緊起吧,再不起,他們要衝進來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