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軍長對薩仁的選擇十分無奈, 可又無可奈何,就是邢書記也有些不解:“我還以為你會選醫學或是畜牧業,怎麼選了個環境科學?”
“您不是說學曆隻是個憑證嘛, 上什麼專業根本不重要,有個學曆證明就行了。”
邢書記無語了, 他並不是那個意思。
彆說是他們了, 就是畜牧站的人也很不解,薩仁也沒多做解釋, 辦了離職手續。
陶站長對她離開其實也是鬆了口氣, 不然畜牧站有這麼尊大神在,他簡直就是個擺設。
倒是張春惠他們十分不舍,拉著薩仁說了一堆話, 又讓她彆忘了他們, 大師傅甚至還硬留下她,要給她做一頓送行飯。
說得跟她要上刑場一樣,不過大師傅的手藝確實見長, 一道燴羊肉做得十分美味,而且還是用燒柴的大鍋做的小灶, 鍋氣十足。
等從畜牧站回來, 她就開始準備行李, 阿爸阿媽為了她去上大學真是操碎了心, 又是準備新衣服,又是準備被褥,在蒙古包裡狼皮褥子能隔潮,有些得了老寒腿的漢族老人還會花錢專門購置狼皮褥子,但這東西拿到大城市肯定會被人笑,所以阿媽特意買了棉布棉花, 要給薩仁做棉被。
等薩仁發現時棉布都已經裁開了,她趕緊說:“不用的,大學什麼都發,就跟當兵一樣,被褥洗漱用品全都有。”
她怕阿爸阿媽不信,又把通知書找出來給他們看,“真的,為了統一管理,都是一樣的生活用品。”
“那也得自己帶一床被子,白發的東西肯定不好用。”
薩仁哭笑不得:“國家財政補貼培養人才,哪裡是白發的,你們就彆操心了,我到時候背個書包帶一書包零嘴就行了,那可是首都,缺什麼我自己買不就行了。”
反正家裡是把這當大事來辦,三哥也帶著塔娜回來了,兩人上個月在農墾辦了集體婚禮,已經成了婚,三哥特意挑這個時間點把人帶回來,就是想借著薩仁上大學的喜事讓阿爸接受他們。
哪想到阿爸對他們確實夠狠心,聽見為了集體婚禮領了結婚證,也隻點頭表示知道了,沒說再給他們補辦蒙族婚禮。
塔娜心裡委屈也不敢說,湊到薩仁麵前各種誇她,說她是查達的榮耀,是家裡的榮耀,居然能去上大學。
誇完了還不算,還搶著給薩仁擦書包,整理東西,讓人沒法給她冷臉。反正已經結婚了,兩邊親家也不見麵,他們家那些爛事也堆不到塔娜頭上,薩仁自然要給三哥麵子。
二哥也回來了,帶著樂煦煦,說是要送薩仁去首都,順便見見樂煦煦的家長。
兩兄弟都有了合適的對象,小女兒要去上大學了,隻除了動不動就沒音信的大哥讓人懸著心。
晚飯時阿爸阿媽看著圍坐著的一大家子十分欣慰,雖然不滿意三兒媳,但看她體貼懂事,也不提娘家人,要一直這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回娘家他們小兩口自己去就行了,親家之間不必聯係。
達愣爺爺更是開心,子孫滿堂嘛,他多喝了兩碗馬奶酒,被阿爸攔住不肯再讓他喝了,少喝點軟化血管還能催進睡眠,但畢竟上了年紀,還是得有節製。
達愣爺爺放下碗,從袍子褡褳裡掏了半天,拿出一百塊錢來,遞給薩仁:“窮家富路,把錢帶足了,你阿媽給你準備的那些零碎不帶也罷,缺什麼自己買。”
一般工人的工資也就幾十塊錢,現在的一百元等於後世的兩三千了,達愣爺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攢下的。
薩仁自然不能要,擺手道:“不用,我有錢!”
“你有錢,那是你自己的!拿著,怎麼,看爺爺是老廢物了,賺不來錢?”
“當然不是了!爺爺本事大著呢,我聽說還有彆的嘎查來找您做顧問。”
“那是衝著你來的,你爺爺我還沒老糊塗呢!”
達愣爺爺知道那些人找自己是為了薩仁,他從來沒應過,不過自家孫女被人重視的感覺非常不錯,每次他都會跟人家聊半天,又許諾有事可以找薩仁,想想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找他了,還有點小失落。不過再想到自家孫女要去首都念大學,前途似錦,達愣爺爺還是很開心的。
薩仁隻好接了,自從有了收入,阿爸阿媽每月都給達愣爺爺零花錢,她從來沒給過,隻給阿媽錢,給彆人都是買東西,她覺得都是一家人嘛,沒彆要分彆給。
現在想著以後也該給達愣爺爺,還有阿爸阿媽按月的贍養錢,單獨給,誰都有,他們不缺,但拿到兒女給的錢一定很開心。
然後二哥跟樂煦煦也給了薩仁一百塊,他們兩個都有工資,薩仁接的毫無壓力。
三哥就推塔娜,他們也說好了給薩仁一百,結果塔娜卻在那裡磨蹭了半天,才紅著臉說要去方便一下,等回來了才拿出兩個五十的遞過來。
薩仁麵無異色地接了,一樣的謝過三哥三嫂,三哥卻瞪了塔娜一眼,好像有點不高興。
也不知道是塔娜不想給還是怎麼回事,薩仁其實不需要這些錢,但這是家人的祝福,要是不收反而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