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小插曲,阿爸阿媽對塔娜更沒了好印象,吃完飯三哥還把塔娜拉出去吵了幾句,等收拾完了,塔娜才拉著薩仁的手解釋:“你三哥說給你準備一百,我覺得給的多了,你不是說學校還發補助嘛。我就準備了兩個五十的,我想著二哥他們要是給你一百,那我們也就給一百,他們要是給五十,我也給五十。誰知道連爺爺都給了一百,我要掏錢的時候隻剩下一張五十的,另一張我當時以為是掉了,出來後才發現是掖在袍子褶裡了。薩仁,我跟你三哥乾的都是體力活,跟你二哥他們不一樣,比他們更心疼錢,這你能理解吧,三嫂真不是不想給你,就是想太多……”
薩仁能理解,就跟隨分子一樣,沒商量過同樣身份的給了不一樣的錢,就有點尷尬,但既然三哥讓她準備一百,那肯定是跟二哥商量過的,她還得再多一手準備。
為了省錢嘛,也可以理解,一百塊現在對普通人家來說真不少。但就是吧,讓薩仁覺得不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給多給少有什麼關係。
薩仁也不是想讓人家多給,就是感覺塔娜跟家裡格格不入,樂煦煦還沒跟二哥結婚呢,都比她更像一家人,不過這種事也強求不來,阿爸阿媽對塔娜的態度都淡淡的。
薩仁並不關心三哥的家庭生活,但一想到塔娜家人那些糟心事,就對她有防備,想叮囑三哥不管遇什麼事都不要走捷徑,可這話在嘴邊繞了幾圈還是沒說出來。
三哥剛結婚,第一次帶媳婦回來,自己突然說這種話是在暗示什麼,簡直沒事找事!
反正就要走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再多事,跟阿爸阿媽說一聲,讓他們多打電話多問著就行了。
晚上薩仁跟二嫂三嫂一起擠在她的小包裡,想到明天就要走了,對這個小蒙古包都開始留戀起來。
不知道是她心思重還是因為有人在身邊,一晚上也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阿爸阿媽就把她叫去叮囑了一番,又給了她一千塊錢!
薩仁知道去年一年自己家裡分到的也就差不多五六百吧,居然給她一千塊,現在連萬元戶都沒有呢,上個學拿一千塊錢,簡直是奢侈。
薩仁眼神閃了閃,想起阿媽給自己準備的滿是寶石的頭飾,發現自己家以前沒準還真是大戶人家,還好是蒙族,沒受到牽連,資產應該大部分保存下來了吧。
爺爺阿爸阿媽守著家裡的錢,居然還過著清貧的生活,看來是真的很愛這片草原啊。
薩仁按捺住好奇心,沒有多問,隻認真道:“不用了,大學有補助,我其實用不到錢,昨天是爺爺跟二哥三哥非要給我不好推,我還想著走的時候把錢放下呢。”
阿媽說:“你爺爺說得對,窮家富路,你又是個愛瞎講究的人……”
薩仁撇撇嘴:“您這是誇我呢!”
阿爸就笑了起來:“你家裡的袍子都各式各樣,薄的厚的絲的綢的,各種折騰,到了大城市不得多買幾件衣服嗎,裡裡外外的,冬天的棉襖也得買個時興的。大城市的姑娘有什麼你也彆省著,咱們都買,多備著點錢,不夠了阿爸給你寄!”
這財大氣粗勁,薩仁隻好拿著了,沒想到吃完飯爺爺又把她叫去,給了個鐲子,“彆看不起眼,裡邊有乾坤,到了沒錢的時候直接拆開就行了。”
“啊?怎麼拆?”
薩仁興奮起來,爺爺卻按住她的手:“沒錢的時候才能拆!避著人拆,先戴著!”
鐲子又重花紋又繁複,真不是薩仁的風格,但當著爺爺的麵,她還是戴上了。
薩仁手上戴著據說內有乾坤的鐲子,腰裡揣著近兩千塊錢,除了家裡人給的,她自己的工資也積攢下不少,加一起可不一千大幾嘛!
想到三嫂為了五十塊錢動心眼,家裡卻這麼富有,薩仁都不免有些心虛。有這麼多錢在現在絕對算是妥妥的富豪了,還好有二哥跟樂煦煦做伴一同去,不然家裡人真不能放心。
這次不騎馬了,三哥套了馬車要把他們送到烏市坐車,薩仁的行李就是一個大包一個小包,大包裡都是吃的,小包裡是隨身的物品。
她在草原上都是穿袍子去首都也確實不需要帶太多衣服,到了再買就好。倒是二哥跟準二嫂的東西不少。
薩仁剛坐上車,阿媽就哭了出來:“到學校先給家裡來個電話!”
整個嘎查的人都來送了,烏日格說:“就是,隨時給家裡打電話,支部一直有人呢!”
有個大媽說:“薩仁,成了大官可彆忘了咱們查達!”
薩仁無語極了,她是去上學啊!
還有人說:“記得常回來!”
三哥一頭黑線:“她是去上學,寒假就回來了,又不是永彆!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主要查達的人大部分都沒出過遠門,這是查達的第一個大學生,有些人還以為她一走就是四年呢。
大家不隻說,還往薩仁的車上扔東西,有自家做的肉乾奶乾,居然還有扔錢的,一塊的五塊的:“給咱們薩仁湊個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