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阿媽歎口氣:“當時看著挺好啊,對薩仁可親呢,還幫她疊衣服,給她擦箱子,怎麼就跑外邊打聽薩仁去了?”
達愣爺爺說:“她不是打聽薩仁,她是打聽家裡有多少錢,兒子結婚一分也不給,女兒上學給了不少,她心裡不平衡,跟她爺爺她爸爸一模一樣,心裡隻有算計。我還想著等他們生孩子的時候再給錢,算是接納她,哪想到這麼耐不住!以後彆管老三了,他們能過成什麼樣就過,過不下去也彆給他們搭手,自己選的人自己受著去吧。”
薩仁是真沒想到自己的事還牽連到了三哥,這事三嫂確實有錯,不過估計她也想不到阿勒坦會利用這些事搞鬼。
她也沒去分析阿勒坦為何如此,壞人壞起來還需要理由嗎。
薩仁到了左旗,先去找邢書記,邢書記不等她開口就是一頓罵,“你膽子也太大了,牧場的合作是旗裡批了的,不經過旗裡你就敢叫停。”
“是他們來……”
“他們要錢你就給嗎?讓他們來找旗委來找畜牧站啊,你都已經卸職了,管那些事乾什麼,旗委出麵自然能壓下去,不就是牧草枯了嗎,大不了旗裡給些補助。”
“邢書記,這不是一回事,他們這次鬨事,我覺得最重要的原因是覺得已經把牧場模式學了個七七八八,不需要再捧著查達,正好我要走,又傳出我手裡有錢,他們就想著撈一筆。”
“你是不是傻?知道他們想撈一筆,還給他們錢!”
“牧草是我帶來的,出了事我肯定要負責任,我覺得這樣挺好。邢書記,我知道您是想讓他們學到查達的先進技術和高效模式,他們已經學到了,就算中斷了合作,我也不可能一家家去盯著不讓他們用啊。這次的事正好讓我跟他們劃清了界限,等我回來後想開屬於自己的牧場。”
“查達牧場不就是你的嗎?”
“那是集體的,怎麼會是我的!我就不信您沒聽到信,草原證我都聽過兩次了。”
邢書記點點她:“你啊,這消息可真靈通!不過就怕你上完學已經有了彆的想法。”
在邢書記看來,薩仁雖然聰明,但眼界止於呼市,能跟這些領導打交道是仗著她聰明,到底還是個孩子,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什麼樣,覺得有自己的牧場就知足了。
等到了首都大學,眼界開闊了,再回查達估計就隻是回家探親,不可能再回來發展。
所以邢書記也沒再多說,隻說這些事以後有畜牧站接手,讓她安心去上學。
薩仁臨走時又說:“對了,邢書記,我過來的時候跟人打了一架,把人打傷了,不過是正當防衛,有證人的。”
邢書記瞅她半天,才長歎一聲:“本來你要走我還特彆舍不得,簡直是暈了頭嘛,有什麼舍不得的,巴不得你趕緊走呢,你說你給我惹了多少事!”
“我從來不惹事,都是事惹我!邢書記,真是正當防衛,好多人看見他要撞我,特彆狠,咬牙切齒的,我隻是把他手背過來然後推開了,哪想到他的胳膊那麼不結實。”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薩仁哈哈一笑,轉身走了。
不過她沒馬上去買車票,阿勒坦就在她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起來的,他要是去報警的話應該很快會有公安來找自己,所以她去畜牧站又跟大家告了個彆,又去郵局一趟,之前華雪跟陶芬芳給她來過信,問她什麼時候到首都,她沒來得及回,先寫封信告訴她們等她安頓好了再去找他們玩。
辦了兩件事,也沒見公安來找自己,看來阿勒坦也隻會嘴上咧咧,不敢去報警。
薩仁沒再理會這件事,直接去了呼市,那兒有直達首都的列車,等上了這輛車,薩仁才終於有種要去上學的感覺,可這種感覺並不開心也不讓她激動,不管家裡的事了反而空虛起來。
首都大學新生辦已經接到好幾個電話打聽薩仁到沒到,有領導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就連首都大學的劉校長也接到了兩三個電話。
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薩仁是高考狀元,雖然加了十五分,但怎麼說也是狀元,而且就算去掉加分那也是第二名啊,這樣的優秀學生,還是個蒙族,受到各方關注也正常。
可連軍區首長都打電話來問,這就不正常了,這個薩仁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能引得這麼多人關心,劉校長想起薩仁那個一等功,覺得自己也該重視起來。
於是他也去了新生處詢問:“給她家裡打個電話,家裡沒電話就打到村裡,總能找到人吧。”
“打過了,說是已經來了!明天應該能到。”
薩仁無聊地看了一路書,終於到了首都,現在的首都還沒被霧霾影響,處處都貼著團結奮進,友善互愛之類的標語,街上走著的行人也一臉乾勁,讓薩仁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到底是首都,不管經濟建設還是道德建設都走在前列。
等出了火車站,被一群人圍住喊她去小旅館時,薩仁發現其實哪裡也沒什麼區彆,啥人都有。
不過看來北京的私營小店已經很多了,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有個大媽在她身後拉她的包,她趕緊把人甩開,“我要坐車,不住店。”
然後一堆人力三輪就往這邊擠,薩仁歎口氣,其實她想去坐公交車的,剛想找個麵善的,旁邊停車位上有人在按喇叭:“薩仁,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