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薩仁跟田紅旗打聽小劉隊長最近在忙什麼,田紅旗就一拍大腿。
“你可是不知道有多驚險,小劉下鄉的時候跟一個村民吵起來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動上手了。那村民也是彪悍, 誰也不服誰,直接拿著糞水往小劉身上潑, 小劉哪受過這個啊,覺得挺丟臉, 一邊喊著造反了, 一邊衝過去想揍那個村民, 哪想到正好一瓢糞水潑進了他嘴裡, 好懸沒嗆死, 還是圍觀看熱鬨的一個村民有心臟病, 剛從醫院買了急救藥回去, 趕緊給他吃了。”
“急救藥?是薩仁丹嗎?”
“沒錯,哈哈哈,這藥名跟你的名字一樣呢。”田紅旗隻以為是巧合,並沒多想, 還在說當時的情況,“據村裡的赤腳醫生說小劉不隻是被糞水嗆的, 還氣急攻心了, 這才背過氣去, 你說他年紀輕輕的, 怎麼就氣性這麼大呢?要不是那一丸藥,真就沒救了。”
差點沒救,這也算是生死大事了, 可能他是真的想通了?不再糾結於兩人的恩怨?
薩仁好奇問:“這事到底誰對誰錯呢?”
“咳,這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就是話趕話了,小劉指導他們怎麼用糞跟化肥摻雜著種冬小麥,那人這也不聽那也不行,反正就吵起來了,你也知道小劉那人向來架子擺得很足,那個村民可能就是看他不順眼。”
不過是鄉裡一個科員,跟村民吵架的時候說人家造反了,這架子是挺足的。
薩仁大概明白了,也許小劉隊長這次是真的頓悟了,反正昨天見他時,他身上真沒了那種勁勁的不服不服的感覺,沒準因禍得福了,也說不定,要不然以他以前的脾氣,遲早有一天被氣死。
這倒是一件好事,不用再擔心東孟鄉這邊的分廠出問題,以曲鄉長的重視程度,肯定會讓田紅旗幫忙盯著,不過分廠的廠長還沒定下來,從工人裡找就是矮子裡拔將軍,看著哪個都差不多,選誰都不放心。
薩仁也不可能自己在這邊盯著,回去想再尋摸個靠譜的人,要不然先讓呼特過來盯著也行。
哪想到劉廠長給她挑了個人:“也是高中生,考了幾次大學都沒考上。就是你從東孟鄉招過來的,人靠譜本分,不過你放心,本分不是老實,他眼裡有活,學東西也快,對廠子也很有主人翁精神,看到哪裡有紕漏都會說,不會像彆人一樣說一聲動一下。”
薩仁一聽就笑起來:“不會是趙豐收吧!”
“沒錯,就是他,你也對他有印象?”
“那可太有印象了!”薩仁印象裡趙豐收還是苦悶的蹲在鄉政府門口的窮苦老漢,讓她很失望的一個落榜生,聽劉廠長誇他,還不敢信呢。
“他真有你說的這麼好?”
“叫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薩仁把人找來,發現趙豐收還真跟換了個人一樣,有了精氣神,精神麵貌不同,那真是大變樣。
“看來你在這兒待得很舒心啊!”
趙豐收笑得爽朗,工作待遇都不錯,還有時間接著看書,這裡確實待得很舒服。
“我已經把這裡當家了,不過如果我們那邊分廠需要人,我還是想調回去,我媳婦家裡人都在東孟鄉,她一開始想跟過來是不想住我家那凶宅,結果來了又開始想家,我本來想著過年值班,可她鬨騰著要回家過年,我正發愁呢。”
薩仁又問了他幾句車間的事,見他確實不是低頭死乾活,不隻眼裡有整個流水線,還懂得統籌,甚至還給薩仁提了不少意見。
薩仁就問他:“如果讓你回去當分廠的廠長,你敢嗎?”
趙豐收愣了下,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的鼻子,“讓我當廠長?你確定嗎?”
“你敢嗎?”
趙豐收興奮道:“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我有話得說在前邊。”
“好,你說。”薩仁以為他要說的是工資待遇問題,乾脆道,“那邊還沒大蓋,到時候可以蓋個家屬院,你們住著也近,也不用住你們家的凶宅了。”
哪想到他說:“不是房子的事,我是想說我還要考大學的!”
薩仁跟劉廠長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他這麼有韌性,居然還要考。
“那先預祝你金榜題名。這樣的話你做分廠廠長確實不合適,萬一明年你就考上了,我還得換人。”
趙豐收歎口氣:“其實我覺得我是考不上的,就是還有點念想。”
薩仁聽懂他的意思了,他不想放棄當廠長,又想接著高考,其實兩者不衝突,隻是培養出個廠長,他再走了,自己還得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