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庭州在她樓下喊了兩聲就去了醫院, 他後腦勺的傷不是被打的,當時他躲開了,看著擀麵杖碰到了頭, 其實沒著力,這傷是他自己控製著磕在了地上, 隻是流了血,看起來嚴重, 其實沒事。
不過他假裝被打的迷糊,坐在急診室裡一直說著糊話,說他聽見了秘密, 有人要殺他, 他要趕緊逃離左旗,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兩封信拿出來塞給了接診的醫生, 還叫醫生公安同誌。
那醫生挺忙的, 指導一個實習生給他包紮,另一個測試他的認知水平, 又準備給他開CT單子去化驗, 這些都是走流程,其實他已經從雷庭州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跟渙散的眼神裡確定他腦乾受損,甚至可能會影響智力。
他嘴裡說著些哄孩子的話:“彆怕,這是醫院, 沒人來殺你, 放心聽醫生的話。”
雷庭州:“我不來醫院, 我要去派出所,我要找公安同誌。”
醫生剛接過那兩封沒信封的信,拆開看了一眼,正要扔在一邊, 就看見坐牢二字。
好奇心促使著他把兩封信都看了,然後就趕緊叫實習生,“快打電話報警!”
等公安來了,雷庭州也跑了,實習生特彆無辜:“我帶他去做CT,看他快吐了,就讓他到水房吐嘛,結果一個沒看住,就讓他跑了!”
會嘔吐也是腦乾受損的一種症狀,醫生說:“他那個樣子跑到街上很危險,趕緊去把他找回來,不抓緊時間治療很容易變傻子。”
公安一看那兩封信就確定了這上邊簽名的齊廠長就是左旗奶製品廠的廠長,他們一邊派人幫著找那個傷者,一邊派人去抓齊廠長。
齊廠長見那人帶著她的兩封手寫信跑了,還喊著她殺人,立馬就癱坐在了地上,腦子裡各種主意一一冒出來又一一否決,然後她發現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自首,那人還能跑呢,肯定受得傷不重,自己就說是誤會,以為他私闖民宅要挾她,這才打起來的,他也確實要挾自己了。
隻要自己堅稱兩人是互相打,她自己也被摔暈了,這項罪名應該不會太大。
於是齊廠長趕緊收拾了屋子,又想著把凶器擀麵杖帶下去扔到垃圾堆裡,結果就這麼順手的事,被鄰居看見了。
齊廠長走到半道上就被公安攔住了,她說她去自首,這能算自首嗎?再晚點公安都到家門口了,既然攔住了,也不用帶回所裡,先帶到家裡指認凶器吧。
結果剛到她家樓下,就有兩個大媽在那大話小話地說齊廠長呢:“那麼粗的擀麵杖,供銷社裡要一塊二,她居然給扔了?我想撿回去又怕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
“我剛才看見一個小夥子血流滿麵地從她家跑出來,還喊著齊廠長殺人了,叫救命呢!”
“我也聽見了!是用這個擀麵杖打的人嗎?她自從當了廠長,可是拽起來了,進出都不愛搭理人。”
“人家在旗裡有房,在呼市都買下房了,咱們還一家幾輩人住在單位發的房子裡,人家能不拽嗎?”
有個大媽一邊聊著,一邊惦記著擀麵杖,最後咬咬牙還是拿過來了:“這可是好木頭的,扔了怪可惜的,洗洗晾乾了一樣用。”
另外一位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沒過去拿,剛要說幾句酸話,就看見公安帶著齊廠長來了,她有點慶幸,還好沒拿。
甚至這位還指指拿著擀麵杖的大媽,跟公安說:“公安同誌,你們是找凶器嗎?這就是!”
公安自然是要問問她們怎麼知道這是凶器的,拿了擀麵杖的大媽生怕自己受牽連,趕緊把看見的說出來了。
“我看見那小夥子腦門上還有後腦勺都是血,都蹭到衣服上了,他嚇得臉色蒼白往外跑,還喊著齊廠長要殺人。”
“對,公安同誌,我也看見了,我還從窗口看見齊廠長拿著擀麵杖扔進了垃圾堆。我們一般下樓都是把垃圾放那個牆角,然後清潔工再來收去垃圾堆等車來裝,她非要多走幾步扔去垃圾堆,這肯定就是凶器。”
齊廠長就在公安身邊站著呢,自然是要辯解的,可再怎麼辯解,那兩封信是她的筆跡,怎麼也賴不掉,大媽們看見有人被她打破了頭逃走了,醫院接診了頭被打破,意識混亂的男子,當時的急診醫生根據雷庭州的表現推斷了病情,還沒拍片子呢,不過醫生挺負責的,一直說傷者這個狀態跑出去,不接受治療可能變傻子,還有護士說那人說有人要殺他,他要逃離左旗。
這上哪兒找去,齊廠長見這人消失了,就想自己編一套說辭,可公安乾警也不是吃乾飯的,那兩封信也不像是被逼寫出來的,一審問,齊廠長撐不住,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