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嗬嗬兩聲:“打人?誰打人了?就聽過曹操夢中殺人,我難不成還能夢中打人,倒是我剛才抬手好像把什麼東西碰翻了,你們看見沒?”
顯然這位大哥看著憨厚,也不是個吃素的,這幾句又是耍賴又是威脅,把喬書記給氣得不輕,低聲道:“這地方真是夠野蠻的,從上到下都野蠻。”
正好來查房的醫生聽見了,一臉不高興地往他的傷口處按了幾下,“我檢查一下有沒有發炎!”
其實正常檢查是不會碰疼的,可這不是野蠻人嘛,肯定得野蠻一點,疼的喬書記差點喊出來,還好醫生隻是生氣給他點教訓,不會傷到他。
喬書記跟醫生說臨床的人往他這邊扔痰盂,醫生也隻是訓斥那個大哥:“真的嗎?怎麼扔的?為什麼扔?手怎麼那麼賤呢?在醫院就想著打架鬥毆,這還了得,是想著出了醫院就進監獄嗎?”
那大哥對醫生態度特彆好,點頭哈腰的,說是不小心碰掉了,滾到他們那邊去了,醫生訓了幾句,要求病房必須保持安靜就走了,把喬書記差點沒氣死。
這什麼玩意,難不成這醫生也以為他們考察團是想訛詐薩仁嗎?連醫院的患者跟醫生都在維護薩仁,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等醫生走了,喬書記憋不住剛要罵兩句,就有醫院辦公室的人來找他,說是他單位打電話通知他從今天起出差經費取消了,除了路費可以報銷其他的都需要自理。
旁邊床上的大哥哈哈大笑起來:“當乾部就是好啊,怪不得那麼多人想著當乾部,什麼都能報銷,多好啊。現在傻了吧,不會連醫藥費也不給報銷了吧,大乾部這是犯了什麼錯啊?”
喬書記也傻了眼,本來差點想找公安來處理痰盂的事,現在哪還有心情,連痰盂大哥的嘲諷都顧不上回了,趕緊讓下屬去給單位打電話,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挨了張俏俏打的那位叫陸保國,昨天就是他打電話跟單位說了他們在醫院治療,現在再打電話過去,那邊的語氣就不一樣了。
陸保國想找廠長,那邊是個辦公室主任接起來的,他說:“兩個廠長都沒空,現在都忙著呢,都在搞□□運動。”
□□運動?陸保國嚇了一跳,不過他並不覺得這事跟薩仁能扯上什麼關係,隻以為是他們倒黴,撞到了槍口上。
“經費取消是誰說的,跟□□運動有關係嗎?”
“誰說的?蔡廠長說的啊,他還說你們願意什麼時候回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反正他也管不了!至於關係嘛,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你們不是都上電視了嗎?一個個的跟演員一樣衝出來,‘書記書記我被打了’!又一個出來,‘哎呀天哪,我們中毒了,酒裡有毒’!哎呦我去,電視劇都沒你們能演!”
陸保國傻眼了:“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你們怎麼會看到呼市的新聞?”
“我們不隻看到了,還有盤呢,據說蔡廠長要等□□大會的時候,放盤給大家看看你們去考察的英勇神武形象,估計比看露天電影都精彩!”
陸保國擦了把嚇出來的汗,也不顧對方的冷嘲熱諷,小心地打探著:“彆的呢?是上邊發了文件,還是怎麼回事?說對我們怎麼處置了嗎?其實這是個誤會,真的是個誤會!”
對方哼了一聲:“是不是誤會,你跟我說不著,到時候跟調查組的人說去吧!”
“還來調查組了?調查什麼?”
“你說調查什麼?”這位主任也挺氣的,下次就輪到他去考察了,這次算是沒戲了,而且看這形勢應該是徹底沒戲了。
以後公費考察理由必須合理正當,還得層層審批,再想著找個理由就往外跑是不可能的了,所以這位主任對這幾個罪魁禍首自然沒好氣!
陸保國卻還在想挽回:“去咱們那兒調查什麼?他們想調查得來左旗調查吧,其實真是個誤會,我們以為他們的東西有問題,結果是喬書記闌尾炎犯了!我們可以向牧場老板道歉,消除影響。”
對方冷冷道:“這你跟我可說不著,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跟你說句實話,彆管喬書記了,你們能動的趕緊回來,也彆想著再去找人家的茬,本來就沒理,非要攪三分,能得什麼好啊!”
陸保國連聲道謝,掛了電話,趕緊跑回病房跟喬書記彙報了情況。
喬書記也傻了眼,這個薩仁到底什麼來頭,怎麼這麼大的能量,他們的廠子是中央直屬的,要不然他一個團委書記級彆能那麼高嘛,出來能這麼有麵嘛。
上邊通知□□,這是驚動了大領導啊!喬書記突然就有點後悔了,媽的,太托大了,陰溝裡翻了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