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提到大胤時, 刺客的手指條件反射似的彈了一下。
謝錦寧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她的心往下一沉,接著怒火又蹭蹭蹭冒出來, 怎麼也止不住。
齊王!
除了齊王姬永, 彆人沒有那樣的動機, 也沒有那樣的實力,來策劃這樣一場跨國的刺殺。
看來齊王是不置他們父女於死地不罷休了。
謝錦寧臉上露出冰寒之色, 對那刺客冷笑道:“看來你的主子齊王,八年前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啊。”
刺客猛地瞪圓了雙眼,渾身顫抖, 臉上露出驚駭欲絕之色, 一副完蛋了的表情。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她居然真的知道了, 她是怎麼知道的?
完了。
“啊——”刺客腦海裡一片空白, 猛的發狂, 怒吼一聲, 朝謝錦寧撞過去。
謝錦寧身邊的阿獅、阿虎, 兩人齊齊出手,當胸兩腳,踹得那刺客滾出十幾米遠, 像條死魚一般在地上微微動彈了一下, 便頭一歪, 徹底沒了動靜。
現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謝錦寧身上。
刺客剛才的反應, 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所有人,謝錦寧說出來的是真相。
眾人甚至都沒有去驚歎,大胤最有希望繼承大寶的齊王居然派人來刺殺定南王愛若性命的女兒這等驚天秘聞和恩怨。
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謝錦寧今天神乎其技的表現上。
太令人驚歎了,堪稱神跡啊。
幾句話之間,一切真相無所遁形。
也太可怕了些。
兩年前聽著關於那件事的傳言,還沒有多大感覺,現在親身經曆,才知道是多麼的令人震撼!
“她剛剛似乎也沒做什麼呀,就說了幾句話而已……”
“真是太神了!”
“她是怎麼做到的呀?”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讀心術嗎?”
“這個小姑娘,也太厲害了。”
“太邪乎了……”
“她今年才八歲半吧?難道是天上仙人轉世?”
“大胤定南王,生了個了不得的女兒啊。”
……
眾人敬畏,驚歎,佩服地看著謝錦寧,久久無語。
也有些平日裡做了虧心事的人,有些害怕,悄悄躲在人群後,怕被謝錦寧像看那個刺客一樣一眼看穿。
就連女皇,也半晌無語,對待謝錦寧的態度,多了些忌憚和客氣。
“女皇陛下,這刺客出自我大胤,還請允許我將他帶回去,與齊王對質。”謝錦寧道。
女皇臉上生硬地扯出一個笑容,客套地道:“刺客既然出自大胤,自然理應由郡主處理,可需要朕派人將他一路押送去大胤?”
與之前對待謝錦寧的態度相比,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度大轉彎。
她現在甚至不敢與謝錦寧的目光對視,總覺得自己的一切陰暗想法和秘密似乎都無所遁形,簡直讓她汗毛倒豎。
這個小姑娘真是邪乎,她惹不起,趕緊把她送走吧,十二衛的主意她也不敢打了。
至於都沒去追究謝錦寧今晚牽連她擔驚受怕——這場刺殺是謝錦寧惹來的。可女皇提都不提這茬,萬一這小姑娘當眾說出點什麼自己的秘密,或者探究出點皇家陰私,她這個女皇還要不要臉皮和尊嚴了?
“這倒不必,隻是還請陛下派今天在場的大理寺辦案官員中的一位,和我一同前往大胤,麵見大胤至尊,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作證。”謝錦寧道。
女皇也爽快地答應了。
趕緊走吧,隻要能快點離開大周,什麼都好說。
她總有一種預感,再遲一點,這個小姑娘會把大周攪得天翻地覆。
謝錦寧於是謝過女皇,讓阿獅、阿虎他們把昏過去的刺客五花大綁了,帶回四方館。
此時月上中天,夜色已深,一路上靜悄悄的,入耳的唯有樹上和草叢間夜蟲的鳴叫,以及噠噠的馬蹄聲,和滾滾向前的車軲轆聲。
千家萬戶的燈火,已然落幕,唯有皎潔的月光照徹前路。
馬車在月光下行進了大約半個時辰,便隱約可望見,那萬千寂靜黑暗之中的頗為醒目的一處燈火。
那是他們暫住的四方館。
謝錦寧嘴角微微彎起。
很快,便到了四方館門口。
隻見紅箋、綠綺提著兩盞燈籠,在門口等著,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