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個小姑娘逼哭了,群臣中也再沒有人好意思提這茬。
眾人進入齊王府正廳落座。
“那個孽畜呢?”皇帝問齊王府總管。
“這……”齊王府總管有些猶豫。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怒了。
“皇上問話,還不快答?不要命了嗎?”
王府總管慌忙跪下道:“皇上饒命,王爺藏在後院的枯井中。”
皇上大怒,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把他揪上來。”
“是!”齊王府一眾人等慌忙去找齊王。
齊王到時,頭上身上還有些枯草的草屑,衣服上還沾著抹不去的泥。
皇帝麵色很是難看,一臉的怒其不爭。
齊王看到皇帝,眼前卻是一亮,撲過來,抱住皇帝大腿。
哭道:“父皇救我,謝正卿造反了,帶兵圍殺兒臣。”
定南王麵色如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眉頭都沒皺一下,皇帝臉色卻先變了。
“啪——”的一聲,狠狠扇了齊王一巴掌。
齊王錯愕地抬頭看著皇帝。
“父……父皇。”
謝錦寧差點笑出了聲,在心裡罵了句“蠢貨”。
父王要是反了,大胤江山危矣。
皇帝最不願意,也是最害怕聽到這句話的。
哪怕父王有反意,隻要沒有真正明目張膽地反,皇帝都要哄著捧著,打消父王的反意。
而齊王,居然在父王沒有反意的情況下,給父王套上謀反的罪名,萬一把父王真的逼反了該如何收場?
現如今大胤離不開父王。
收拾不得,就隻能哄著捧著。
誰逼著父王反,就是拆皇帝的台,就是想搞他的江山。
他不恨不怒才怪。
打齊王一巴掌都是輕的。
“胡言亂語,信口雌黃,不知所謂。”皇帝怒斥。
齊王一手委屈地捂著臉,一手指著定南王。
“父王,他想殺兒臣啊。您眼睜睜看著他殺兒臣嗎?”
謝錦寧都想替皇帝歎口氣了。
如果不是為了救齊王,皇帝至於朝會開到一半這麼急匆匆趕來嗎?
哪裡有眼睜睜看著了?
齊王以為,如果不是皇帝,他真能活著嗎?
八年前,父王就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死無全屍。
“正卿是明理之人,你做了什麼事,讓正卿找到你府上,還不老實交代?”皇帝道。
“父王,兒臣沒有,那些都是謠傳,是有人汙蔑陷害兒臣。”齊王急忙道,這會兒他是真的覺得有些委屈了,這可是他老子啊,怎麼話裡話外都偏向外人,這是後爹吧還是後爹吧?
定南王也不說什麼話,謝錦寧看了阿獅、阿虎一眼。
兩人直接把蒙眼塞嘴、每天隻能吃個半飽、已經沒什麼力氣掙紮的刺客丟到眾人麵前,又把從大周帶來的那個大理寺官員宣上來,同時將女皇蓋了璽印的手書呈遞給皇上。
那位大周大理寺官員,在眾人麵前講述大周皇宮刺殺事件,以及刺客當場的可疑反應。
皇帝邊聽邊看大周女皇手書,聽完看完,臉色又難看了一分。
這件事,在他心中基本有了定論。
齊王在一邊大聲喊冤,道:“僅憑刺客的臨場反應,怎麼就能斷定刺客是本王派出的?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謝正卿,我知道你記恨我很久了,但也犯不著用這種手段謀害我啊,枉你行事光明磊落之名。”
定南王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隻看著皇上。
這件事的真相,已經很明顯,大家心裡都有杆秤,現在怎麼定性,隻取決於皇帝的態度。
皇上沉吟了一下,對在場的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都察院左、右都禦史道:“四位愛卿怎麼看?”
定南王心下一歎,有些失望。
但想著皇上和齊王,畢竟是父子。
父子天性,血脈親情,哪有不維護自家孩子的,也可以理解。
譬如自己,哪怕暖暖做了錯事,他一樣會站在暖暖這邊,維護暖暖,並且會比皇帝做得更多。
當然,這隻是個比方。暖暖是不會做錯事的,暖暖做什麼都是對的……定南王心想。
皇上點名問三司首腦,差不多就是三司會審了。
三法司中,刑部尚書最會揣摩皇帝心意,道:“光憑刺客臨場反應,判斷是齊王派出的,確實太過片麵,有失偏頗。”
謝錦寧微微一笑,問:“敢問尚書大人,怎樣才算證據確鑿?”
刑部尚書沉吟了一下,道:“按照慣例,至少要有刺客口供,或者物證之類。”
謝錦寧輕輕一笑,口供?
倘若刺客抵死不承認,真相豈非永遠無法水落石出?
還好她早有準備。
謝錦寧徑直走到刺客麵前。
“阿獅、阿虎,把他的眼睛解開。”
在場的一眾人都緊張起來,不知道這位從小就有些神奇之處的平安郡主要乾什麼。
尤其齊王,死死瞪著刺客,以目光警示,生怕出什麼問題。
刺客的眼睛乍一見光明,有些不適應地眯了起來。
謝錦寧等他適應了片刻,才道:“看著我的眼睛。”
刺客目光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看似看所有人,其實主要為了看齊王。
看到齊王警示的目光,刺客心中一怵,低下頭,不肯去看謝錦寧。
謝錦寧淡淡道:“既然你不想要自己的眼睛……”
“阿獅、阿虎,幫他把眼睛挖下來。”
刺客戰栗了一下,麵露恐懼,不由自主去看這個可怕的小女孩。
然而一對上謝錦寧的眼睛,便仿佛陷入重重迷霧之中,暈頭轉向,昏昏欲睡。
又如同在母親的搖籃中一樣安逸、舒適、毫不設防。
“是誰派你來刺殺平安郡主的?”
這個聲音仿佛從心底發出,讓他毫無防備。
“齊王。”他聽到自己呢喃道。
這句“齊王”一出,滿場嘩然。
所有人都看向齊王。
齊王指著謝錦寧,歇斯底裡地嘶吼了起來:“妖女,她是妖女,是妖女使了妖術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