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長相很溫柔的中年女性,雙眼的形狀顏色幾乎和顧琮一模一樣,她皮膚保養得很好,氣質卻有歲月的沉澱,目光柔和地落在席冶身上,她笑著招呼:“這就是小席吧,總算見到了,快進來,外麵冷。”
顧琮誇張地假裝爭寵:“好啊媽媽,您沒看到我嗎?”接著又一臉得意地炫耀,“我男朋友,長得帥吧?性格更棒。”
——直接在長輩麵前叫男朋友,親眼目睹世界崩潰都能淡定如常的席冶突然有點緊張,同性相戀在普通人眼中多少會顯得出格,這麼高調,尤其是在父母麵前這麼高調,真的沒問題嗎?
“帥,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帥,”似是瞧出了席冶那微妙的擔憂,顧母上前,拉住青年冷冰冰的手,“是個好孩子,走,先進屋坐。”
席冶本該是排斥和陌生人肢體接觸的,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一手被顧母牽著,一手牽著顧琮,他就這樣被領回了家。
廚房裡,同樣身形高大的顧父正在做飯,或者更準確一點,是在剝蝦,顧琮眉眼間的英俊和偶爾展露的進攻性明顯繼承於他,缺少那雙琥珀色狗狗眼的中和,他不說話時,哪怕沒什麼表情,也叫人覺得嚴肅。
好在,這種嚴肅的假象並沒能持續多久,顧母一叫,他就從廚房裡探出身子,連手都忘了擦:“知道了,茶。”
1101:……懂了。
看來疼對象這點也遺傳自爸爸。
“放輕鬆,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按下想要起身的席冶,顧母搖頭,“誰在廚房就誰拿,不講究。”
端著茶盤過來的顧父也頷首:“嗯。”
席冶隻得規規矩矩打招呼:“伯父好。”
相比顧母和顧琮,顧父話少,整個人的氣場卻是無惡意的,在此之前,席冶也沒想到,素來對情緒敏感的自己,竟然會在一個堪稱陌生的家裡覺得舒服。
今天才臘月二十九,但顧母還是精心準備了一桌子菜,並且全程沒讓席冶動手,整體口味都很清淡,除了顧父愛吃的紅燒肉,幾乎沒有太油膩的菜色,一看就知道是了解過席冶後替他的胃考量。
“我可沒任性啊,是媽主動問的,”自覺攬下刷碗的活,顧琮擰開水龍頭,嘩啦啦,“她真的很喜歡你,從小我就隨我爸,皮得她頭疼。”
“現在多了個你、多了個兒子,她開心著呢。”
席冶:“……隨伯父?”
“是啊,你彆看我爸現在這樣,喜怒不形於色,都是開公司以後練出來的,”想都沒想便掀了自家老父親的底,顧琮邊擠洗潔精邊笑,“他倆是青梅竹馬,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在一塊,知根知底到不能再清楚。”
“不過你放心,我呢,對當總裁沒什麼興趣,肯定到老了也是這樣。”
啾。
猝不及防地,顧琮在青年臉上親了口:“像這樣。”
坦白講,席冶對和喜歡的人的親密接觸並不扭捏,但這畢竟是顧琮父母家,睫毛本能地緊張撲扇了下,肉眼可見地,黑發青年耳根暈開一抹紅:
“胡鬨。”
顧琮理直氣壯:“我親自己的男朋友怎麼了,放心,媽她肯定給我們準備了一間房。”
而他也確實沒說錯。
雖然顧琮在臨市上大學,一走就是幾個月,可他的臥室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窗邊擺著盆長勢喜人的小仙人掌,書架沒有一點灰,絕非臨時抱佛腳。
“那是我高中時候養的,”順著席冶的目光望去,顧琮興致勃勃地解釋,“當時我媽說長時間用眼需要看點綠色,所以我就選了這個。”
“生命力頑強,省得被我養壞了。”
席冶卻覺得,像顧琮這樣的人,養什麼都能養好。
從小個子便比同齡人高出一截,顧琮的床很大,兩個新換的枕頭親親密密挨在一處,衛生間裡的牙杯牙刷也都是成雙成對,故意湊到洗臉池邊和青年擠著刷牙,顧琮瞧著鏡子裡席冶如常的麵色,沒忍住,偏頭親了親對方,在青年臉上蹭上一小堆白沫:
“真好。”
黑壓壓的鳳眸抬了抬,卻又在看到某人的傻笑後垂下,抬手推了推對方的下巴,讓對方重新朝向鏡子,席冶吐掉嘴裡的水,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知道了。”
“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