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百四十三章(2 / 2)

冰雪消融,狹長鳳眸染上層盈盈水光,他瞧起來的確高興得厲害,連蒼白的臉頰都多了抹淺淡的緋色,顧琮被笑得耳根子發燙,心跳飛快,卻又並非羞惱,任由對方微微彎腰,額頭抵住他的肩膀:

“真可愛。”

青絲垂落,滑進他鬆鬆垮垮的領口,頸後紅了大片的少年繃緊身體,一動不敢動,鼻尖儘是清雅的雪鬆香。

0028嗅到的卻是隱隱危機。

原著中,席冶對沈清疏都未如此親近過。

但倘若代入席冶的視角,親近自己的“本命法器”,似乎又沒什麼,好比和主角同門的劍修,擦拭、養護、聊天都是最基礎的操作,個彆還會抱著命劍一起入定。

隻不過顧琮這個“法器”特殊了點,是傀儡,擁有人形。

——或許在席冶眼裡,他此刻靠著的,就是塊木頭石料。

確信席冶這種美強慘反派絕無對男配一見傾心、移情彆戀的可能,0028越思考,越覺得自己的推測靠譜。

於是,它懸著的心緩緩放下,重新沉到識海深處。

靈脈彙聚的山洞離席冶住的小院有一段距離,或許因為本質是傀儡,顧琮沒穿鞋,卻一點也不痛,手裡捧著團蔫耷耷的白雀,他眸色晶亮,眼角眉梢,是藏也藏不住的欣喜。

失去他元神的主導,留在白雀體內的靈力,本該又一次變得混亂駁雜,將對方撐爆,可此時,顯然有誰幫白雀梳理過經脈,將多餘的靈力儘數排出,讓對方做回一隻普通卻長命的小鳥。

對力量出神入化的細致掌控,流雲山上能做到這件事的,唯有席冶。

偏偏對方一改之前的喜愛,莫說用掌心托著,連抱都沒再抱白雀,直接把昏沉沉的毛團子交給了他。

0028適時冒頭:【看吧,反派,喜新厭舊。】

顧琮心底卻有一個聲音道,從頭至尾,被異仙席冶認可的那隻白雀,是他,也隻有他。

雖然這麼想可能有些自戀,但眼下,他更願意跟著直覺走,成功救下一條原著裡注定死亡的生命,顧琮腳步愈發輕快:“我們要養它嗎?”

夜晚的流雲山可不是什麼安全地界。

“隨你,”輕輕瞥了那白雀一眼,席冶推開房門,“反正它夠傻。”

未開靈智,全憑本能,無法認知,當然也不會發瘋。

流雲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禁地,位置偏僻,環境閉塞,然,常言道,富貴險中求,每隔幾年,總有些被逼至絕境的修士來此,躲避追殺、尋求突破……等等等等,前仆後繼,最後皆瘋的瘋死的死,平白壯大“異仙”的凶名。

是故,這流雲山裡,總能見到些散落各處的儲物袋,席冶懶得尋,更懶得找,根係發達的藤蔓們對此卻很有興趣,每次都會挑些最乾淨的給他,再將剩下的如獵物般纏緊絞殺,吸收溢散的靈氣當養料。

席冶袖裡乾坤的造詣也隨之日漸精進。

隨手在桌上一抹,件件紋路精巧的法衣便憑空出現,整齊堆放,可惜,此刻站在屋子裡的兩人,竟沒一個關心這堆布料的價值連城:

席冶是不在乎,顧琮則是忙著把白雀放進窩。

太清楚麵對顧琮時該如何做,才能張弛有度,卸下對方心防,席冶體貼退到屋外,虛虛倚著門,等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忽道:“你的胸口,以前有胎記嗎?”

胎記?

什麼胎記?宋鶴的嗎?

仔細翻了遍原主的記憶,顧琮如實:“沒有。”

無論是他,還是宋鶴。

“沒有嗎?”隔著扇門,青年的聲音有些模糊,描述卻很清楚,“鎖骨斜下方一點,靠近心臟的地方。”

下意識地,衣服穿到一半的顧琮抬手摸了摸。

他想起山洞裡,青年最開始看自己的眼神。

席冶,是在找什麼人嗎?

“真的沒有。”隔了幾秒,屋子裡才傳來少年的回答,音色亦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清亮。

所以,伴隨了顧琮幾世的胎記並非天生。

“這樣,”大抵明白對方在彆扭什麼,席冶慢吞吞,笑,“……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看花眼?

存心拖長的語調,無形間營造出一股曖昧親昵的繾綣,顧琮想起自己這身體一寸寸,皆是由席冶雕刻,指腹下的皮膚頓時冒了煙,熱得要命。

“叩。”

“叩。”

許是半響沒聽到他動作,房門外的青年屈指敲門,一下一下,悠悠:

“不會穿?”

“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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