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效作用,原文裡高冷孤傲的宿白微,這時候變得非常黏人。
他縮進厲衡懷裡後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無論厲衡多少次不近人情地把他推開,他都能重新蹭上來。
這應該也是厲衡自出生以來最寬容的時刻——
他一直耐心等到宿白微呼吸均勻地熟睡後,才抽身離開。
【我幾乎以為您要下手了。】係統看著厲衡下了床後,去酒櫃裡取出一瓶XO,【看來,無CP的世界鑄就了您鋼鐵般的意誌。】
“從剛才開始就想說,”
厲衡虛睜著眼,目光幽深冷淡,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酒緩緩道,
“你的話太多了。”
【……我以為您會需要我多說話。】係統似乎有一些受傷,它第一次被一個宿主這樣不客氣地嫌棄花多,
【大多數宿主剛綁定係統進入新世界的時候,都需要我們多說話來幫助他們更好地適應新的生存環境,否則以一個全新的身體死而複生,獨自一人待著很容易產生焦慮和崩潰情緒。】
【您剛接收原主記憶和原文劇情不超過24小時,是很難完全消化的,我話多是為了更好地輔助您。】
烈酒入喉,潤了潤嗓子,下一麵又燥得厲衡心頭煩悶。
聽到係統的話,他無情且冷酷地丟出三個字:“太吵了。”
【……】
係統委屈,他帶過的無數新人都是從保姆式的新手階段慢慢成長起來的。
它自認為自己對此遊刃有餘,如今卻被嫌棄了。
電話正是這時候響起的。
係統似乎還想說話,厲衡甚至能感受到腦袋裡有輕微的“滋滋”電流聲,所幸,它最終保持了沉默,讓厲衡不至於更加煩躁。
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宿烽。
這是宿白微同父異母的哥哥,宿氏財團的候選繼承人之一。
也是和厲衡做交易的幕後黑手。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起電話,而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床上已經沉沉睡去的宿白微。
鈴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刺耳,厲衡沒有掛斷,而是按了靜音,等待電話自己掛斷,做出無人接聽的假象。
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宿白微已經是他綁定成功的任務目標,即便不是永久的,至少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裡,厲衡還需要靠吃宿白微的軟飯來活命。
他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厲衡不能讓宿白微倒台,也不能讓宿白微恨他。
不幸中的萬幸是,至少厲衡趕在原主實施卑劣行徑前穿了過來——還有一定希望可以扭轉局麵。
很快,第二通電話響起,厲衡這次沒有猶豫。
他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按了接聽——指腹順勢往旁邊一滑,點了錄音鍵。
“這麼久才接電話。”
宿烽的聲音聽上去有種讓人不適的傲慢,尾音冗長拖遝,帶著不加掩飾的調侃,
“看來,你的持久力不錯。”
厲衡,一個無CP大男主文裡吊炸天的戰神上將,三十二年連跟人打個啵兒的機會都沒有的母胎solo,
這一刻卻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
“……”
宿烽沒想到這一句帶著嘲諷的打趣,得到的卻是一個難以捉摸的“嗯”,他清了清嗓子,轉回正題,
“事情辦好沒?耽誤這麼久,你彆是光顧著自己享受了,忘了正事兒吧。”
“不敢。”厲衡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宿大少爺給我的定金已經收到了,就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宿烽語氣不善,“錢都收了,你問我怎麼做?”
厲衡偏偏明知故問:“宿烽少爺給我錢,是讓我拍宿白微的不雅照片,還是要視頻?”
宿烽愣了愣,隻覺得厲衡有些奇怪,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往更深的層麵想。
宿烽對厲衡的印象單薄而具體:一個愛慕虛榮趨炎附勢的小明星,平日裡對著權貴總妄想巴結,情緒想法都擺在臉上,沒什麼腦子,可以說是渾身破綻,不足為懼。
“你腦子不會轉彎嗎?當然是都要。”宿烽說,“彆耽誤時間了,你究竟拍了沒有?”
“啊。”厲衡感受到宿烽的語速加快,大概是有些著急了,而他偏偏不疾不徐,說,“還差點兒。”
“差什麼?”
剛才還氣定神閒的宿烽不淡定了,厲衡四兩撥千斤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定,
“你小子彆是收了錢不辦事兒吧。我警告你,在風城,彆說你一個十八線小藝人,哪怕你正當紅,我也一樣封殺你。這圈子就這麼現實,得罪資本,等於自尋死路,所以,彆在我這兒耍花招。”
“當然,人怎麼會自尋死路呢。”
厲衡作出一副溫順的模樣,態度謙和,
“我隻是不確定,宿大少爺和宿白微好歹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如今您讓我這麼做,算得上是強jian?嗯……我是想,萬一一覺醒來您後悔了呢?那可是您的弟弟。”
“哈?”
宿烽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中氣十足地冷笑了兩聲,
“弟弟?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情況。我和宿白微,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兄弟。明天的董事會上,我就會讓他身敗名裂,永遠地滾出宿氏。做你該做的事兒,其他的,少操心。”
他口吻滿含威脅:“我也告訴你,我敢找你辦這事兒,就是有拿捏你的辦法,彆想著跟我這兒渾水摸魚,要是天亮以前,你沒有把照片和視頻給我,我就讓你和宿白微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兒,原本隻是看戲似的等他說完的厲衡,卻突然勾起了嘴角——
死無葬身之地。
巧了,不久前,他剛剛經曆過。
片刻的沉默後,厲衡倚在護欄處,目光遠眺迷蒙的月色,表情比夜風還冷上幾分:
“放心,明天宿氏的董事會上,你一定會帶給所有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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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衡習慣了早起。
在過去,他每天都是五點鐘起床,從身體肌肉力量到大腦對於機甲的操控意識,完成一整套嚴苛緊密的訓練後,他才會去到校場看看自己的航艦部隊的練兵情況。
然而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早上,他起晚了。
八月份的風城日出得很早,剛到八點鐘的時候,陽光就已經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戶縫隙鑽了進來。
手長腳長的厲衡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被太陽給曬醒了。
他的腦子在短時間內接收了太多信息,昨晚喝著酒的工夫便昏睡了過去,這時醒過來,腦袋脹痛得很。
憋了一夜沒敢說話的係統這時小心翼翼地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