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三大傳媒巨頭——環影傳媒,星視傳媒,以及近兩年來在國際上也占有一席之地的老大哥T&G。
可以說,一個影視行業的人但凡搭上這三艘大船,事業上便是一個質的飛躍,今後的發展可謂無往不利一帆風順。
而與之相反,如果被這三大龍頭企業中任意一方封殺,那就相當於被踹入影視圈的冷宮,這人的未來就算完了。
不巧,嚴季北就是一個被資本踹入深淵,爬了好幾次都爬不起來的倒黴蛋。
當初他的畢業作品被捧上神壇,無數獎項拿到手軟,在圈子裡小火了一把,還沒走出學校就收到多家影視公司朝他拋出的橄欖枝。
彼時的嚴季北初露鋒芒,年輕氣盛,眾人的高捧讓他更加堅信自己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他看不上那些主動邀請他的小公司,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三大巨頭身上,他認為以他的資質條件以及才華,一定能很快在行業內占有一席之地。
然而,他卻低估了大公司的入場門檻,三大巨頭,沒有一個肯要他。
T&G甚至因為他不是博士學曆而直接拒絕了嚴季北的簡曆。而無論是環影還是星視,他們最大的寬容也是要求嚴季北從助理做起,無論他過去得過什麼獎,都不可能在他們這兒得到任何特殊對待。
圈子裡每年都有人被捧成鬼才,環影和星視已經看膩了,他們不需要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來攪亂自己成熟的體係。
那段時間對嚴季北的打擊很大,他開始閉門不出,把自己困在小房間裡,不與人接觸,一門心思搞創作。
沉寂一年後,他寫出了一部《後城絕殺》,這是他自畢業作品後寫出的最滿意的故事。嚴季北堅信這個作品,會讓環影和星視看到他的能力。
他把作品投了出去,三天後,環影的人先於星視,給他打來了電話。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他們騙了我。”
嚴季北的嘴邊有青灰的胡茬,這讓年僅二十五歲的他看上去滄桑了不少,“他們讓我簽下的合同,不是讓我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而是對我作品的版權買斷。”
“你能想象嗎,我當時像個傻逼,連合同都沒看懂,就簽了。我聽信他們冠冕堂皇的話,以為他們買下我的版權後,我就能頭頂環影傳媒四個大字兒,作品一出來,我就從新人成了名導,那今後籌拍任何電影,何愁資源和資金——結果我萬萬沒想到,電影上映了,我連個屁都不是。”
厲衡不算認真地聽完了嚴季北所有的抱怨和哭訴。
他的心思分了岔,一邊不時出聲“嗯”一下,讓嚴季北知道他在聽,一邊卻又在腦子裡盤算著,這個原劇情裡頗為特殊的人是否可以加以利用。
在嚴季北口中,他是個失敗得一塌糊塗的廢物,然而厲衡卻知道,他口中那本被無數人拒絕了的作品,將在未來產生無限價值。
考慮到日後解綁了係統,厲衡仍然得在這個世界用這個身份活一輩子,他不得不站在自己的角度為將來做打算——
打了一輩子仗的厲衡可不會演戲唱歌走紅毯,小明星會的那一套,對他來說要比在戰爭裡爆掉敵軍的頭難多了。
而嚴季北的出現是個連係統都沒有提前監測到的意外。
厲衡突然想,這個人如果活下來,劇情會怎麼發展?
如果,那部十年後會震驚世界的作品,提前麵世,又會不會造成原文中那樣的轟動?
如果嚴季北不死,能不能為他所用?
電光火石間,他想了很多。
“我能寫出一部《後城絕殺》,就能寫出彆的東西。我本來不打算一蹶不振,我甚至自負過頭地認為,我手中這部新劇,能夠讓我打一個翻身仗。”
嚴季北仍在說,
“但幾個月前,我拿著自己的新本子四處碰壁的時候,才知道環影把事情做得多絕,他們放話封殺我,業內幾乎沒人敢得罪他們。我才終於意識到,我完了。”
厲衡突然問他:“籌拍不順利,所以打算自殺?”
“也不完全因為這個。”
酒喝完了,嚴季北卻反而像是清明了,他浮誇的表情卸了下來,顯露出疲態,
“我弟弟前不久考上了首都醫學院。他打小就比我踏實也比我聽話,我這邊舉步維艱,他卻前途無量。有時候真在想,人生就是一步錯步步錯,以前我覺得我弟弟呆頭呆腦,現在才知道,我才是傻逼。我父母似乎也放棄了,這半年來,甚至再也不打電話來罵我。一個人生活久了,就沒勁,也提不起創作的**。我對世界失去了興趣。”
“從學校畢業到今天,三年,我從天才變成蠢貨,一事無成。”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還欠了高利貸。”
“高利貸?”厲衡揚了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