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無論是陳柏,還是齊政和太子蛟,表情都稍微古怪了起來。
可以說他們就是此事的相關人,陳柏和太子蛟是此事的直接參與者,而朝廷的判文又是齊政從中周旋的結果。
商望舒出這題,未必沒有鞭笞兩位殿下的意思。
公是不公?
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不公的,陳子褏犯了那麼嚴重不知廉恥的罪,結果隻是讓去上京文院繼續讀書,改過自新。
誰不知道,陳子褏本就是上京文院的院生,這和沒罰無任何區彆。
但……這話可不是任何人都敢說出來的,朝廷蓋棺定論的東西豈能容人推翻。
太子蛟身後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看向了太子蛟,這人叫央瑋,是太子府上最擅長律法的門客。
太子蛟點了點頭。
央瑋這才站了出來,對商望舒拱手道,“此判文不公。”
嘶!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還真敢說。
“根據我大乾國律法第五十條……”
央瑋的確有些本事,對大乾法典了如指掌,張口即來。
將陳柏觸犯的條例一字不差的熟讀了出來,甚至該如何判也有理有據的分析了出來。
周圍的人聽得頻頻點頭。
“那陳子褏無恥之尤,本該如此。”
“隻是壞了他名聲,而沒有讓他受到應有懲罰,實在可恨。”
央瑋說完,拱手作禮,然後有些自傲地看向陳柏。
該說的他都說完了,實在想不到還有任何需要補充的地方。
周圍的人心中也道,哪怕皇子政的門客也說判文不公,恐怕也隻是重複央瑋的話而已。
太子蛟臉色好看了一些,這次還不贏?
齊政也有些皺眉,如果沒有他出手,原來的判文的確如央瑋所言,分毫不差。
商望舒看向陳柏,“對方已經答完,該你了。”
陳柏拱手,忽略周圍那些輕辱的聲音,直接道,“判文……不對。”
周圍:“……”
判文不對?
什麼意思?
估計隻有商望舒聽出了陳柏要表達的意思,不是公與不公,而是根本判得不對?
皺了一下眉,他原本也隻是以為,陳柏會重複一些央瑋的話而已。
陳柏直接道,“都說陳子褏辱沒皇室名聲,道德淪喪,可有什麼證據?”
話一出,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都不等商望舒發言,周圍的人就激動了起來。
“他陳子褏眾目睽睽之下爬了太子蛟的床,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還沒有證據?”
“這種道德敗壞的人,你居然還為他狡辯,簡直豈有此理。”
“那可是當著無數人的麵,從太子蛟的床上給拖下來的,那麼多人親眼所見,難道不是證據?”
“……”
義憤填膺,好不激動,每一聲都是討伐之聲,如同往昔。
陳柏的聲音也隨之抬高,“陳子褏可有承認過他主動爬的床?”
的確沒有承認,聽說還當場狡辯,可是越狡辯越被鞭子抽得厲害,當場被抽得血肉模糊,淒慘無比,暈了過去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陳柏繼續道,“你們所說的證據,不過是所有人看到陳子褏被拖下床的那一幕而已,但可有一人看到是他自己爬上去的?”
“休要狡辯,不是他自己爬上去的,難道還是彆人按著他上去的不成?”
陳柏嘴角都上揚了一下,終於有人想到了這樣的可能了嗎?雖然這人也不過是諷刺地一提而已。
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太子蛟,隻見太子蛟臉上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陳柏接口道,“為何不可能?”
眾人不由得一愣,“當然不可能,太子蛟親口說是那陳子褏不知羞恥,勾引在先。”
周圍的聲音十分雜亂,似乎都要和陳柏辨個清楚不可。
但這樣嘈雜的情況下,陳柏的聲音卻依舊清晰異常,甚至因為音量太高,有些尖銳刺耳,“太子蛟說的一麵之詞你們就信,陳子褏當時的辯駁你們為何不信,他們同是本案的當事人!”
擲地有聲。
硬是讓周圍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
這……這是在質疑太子蛟說謊?
媽呀,聽得他們心裡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是不要命了,還真敢說,真是一個比一個驚人。
“放肆!”這時,太子蛟身後的央瑋嗬斥道,“太子蛟什麼身份,他說的話豈能有假?”
陳柏笑了,大聲的笑,笑得特彆諷刺,然後猛地看向所有人。
“在場的人,有百姓有商人有功勳,有身份高貴者,有身份平庸者,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還有身份比你們更加高貴的存在。”
“地主的身份比佃農高貴,在場的佃農,是否地主的一句話便可直接判你的是非對錯?你服嗎?”
“貴族的身份比地主高貴,在場的地主們,他們是否也可以不要任何證據,僅憑一句話決定你們的生死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