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的天沉默不語。
徐星默亦沉默不語。
她躺在後車座上, 看著外麵的茫茫夜色。
藥效還沒過去,身體軟綿綿的。
迷迷糊糊睡去了。
再醒來, 天光大明,外麵傳來窸窣的聲響。
男人似乎方便歸來,坐上駕駛位, 罵罵咧咧打電話:“艸, 那娘們真是他妹妹?躲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能找來嗎?”
電話那邊的人回答了什麼, 自然聽不到。
耳邊隻有男人獨角戲似的念叨:“行吧,我快到了, 你給弄點東西, 我餓得屎都拉不出來了。”
徐星默:“……”
她生平沒聽過這麼粗魯的話。
這男人也是夠糙的。
糙男人又開了兩個小時的車,終於停下了。他拉開車門, 對上徐星默的眼眸, 咧開嘴,露出一口金牙:“喲,醒了。”
徐星默寧願自己暈過去, 但現實不允許, 當嘴上的布團被拿下去, 隻能硬著頭皮應了聲:“嗯。醒了。”
“醒了可要乖乖的,不然, 有的你苦頭吃。”
“我明白,我會很配合。”
她識趣地賠笑:“還請大哥手下留情。”
男人滿意她的識趣,轉過頭, 跟自己的同伴說話:“老二,這女人求著我憐香惜玉呢。”
那同伴戴著黑色口罩,露出一雙鷹眼,透著犀利的冷光:“黑老三,彆特麼作死。你發情也看著點時候。”
黑老三聽他這麼說,也恢複了正經,扒著徐星默的肩膀,將她扛了出去。
一陣汗臭味襲來。
徐星默屏住呼吸,控製住嫌惡的表情。
非常時刻,可不能惹惱了他。
“砰!”
黑老三一腳踹開小木屋,將她扔到了床上。
床上的被子散著一股黴味,還爬著幾隻小蟲子。
她看到了,嚇的白了臉,好歹忍住了尖叫,隻對這個破爛地方充滿了恐懼。
這是哪裡?
她為什麼要被綁到這裡?
誘餌?
她要是當不了誘餌,結局會怎樣?
胡思亂想間,房間裡進來個男人。
不是那個鷹眼同伴。
這男人體型有點偏胖,穿著黑色背心和短褲,臉上沒戴著口罩,油光閃閃的中年男人。他手裡拿著兩罐啤酒,還有一隻串在細長鐵棒上的燒雞。
“吃吧。”
“謝了。”
黑老三將東西接過來,打開了啤酒,喝了兩大口,開始撕咬燒雞。
那模樣很粗魯,像是餓了三天的狼。
徐星默也餓了,肚子咕咕響。
黑老三聽到了,嘿然一笑,扯下一個雞腿,扔給了她:“不為難娘們,老四,先把她手給解開了。”
老四沒出聲,但照做了。
待雙手自由後,她情不自禁地說了聲:“謝謝。”
可“謝”過之後,又暗覺自己太慫了,竟沒骨氣地向綁架犯道謝。
好在,她識趣了,他們也就不為難她了。
聽她要方便,也給她準備了便盆。
但真的很沒有尊嚴感。
徐星默覺得這樣的日子堅持兩天,她就得瘋了。
不過,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她堅持了三天。
在第三天的夜晚,有私人飛機轟鳴,然後,是一陣淩亂的槍聲。
她知道晏驚尋來了。
他除去敵人的手段,乾脆利落,一槍斃命。
誰知道他身上背著多少條人命?
她在他懷裡,呼吸間都是血腥,但詭異的有安全感。
他不會傷害她。
他來救她了。
一直提著的心倏然放鬆下來,她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光大明,陽光燦爛。
她蓋著溫軟的薄被,呼吸裡是海水的清新味道。
這是哪裡?
她掀開被子,走下床,沒找到鞋子,就赤腳行走在木質地板上,熱熱的,含了陽光的溫度。她覺得安全、安寧,推開窗,看外麵一望無際的海。
“醒了。”
一道清亮的嗓音。
徐星默聞聲回頭,看到了晏驚尋的全貌。
他穿著黑色襯衫和長褲,如偵探社見到的相片一樣,小麥色肌膚,硬漢長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濃眉下,是一雙野狼般凶悍的眼眸。
隻不過,這一刻他的眼眸帶著笑意。
“徐星默,好久不見。”
真希望永遠不見啊。
徐星默神色冷淡:“你有什麼目的?”
晏驚尋不答,舉了下手裡的托盤,笑道:“先吃飯。”
他做了兩菜一湯,湯是魚湯,鮮美濃香,上麵飄著一層蔥花,勾人食欲。
“你有點營養不良。”
他給她舀了一碗,推過去:“喝吧。需要補一補。”
徐星默不動,抬起頭,麵色沉鬱:“關於綁架這件事,你沒什麼可說的嗎?”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