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營笑容僵了僵,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師妹,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師兄請說。”
“想請師妹,留在此處。”話甫落,霍營手裡的折扇,就變成了劍,向著雪黛刺了過來。
沈之瀾眼皮一直在跳,心臟也跳的格外躁動,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再也坐不住,恢複了一半靈氣,就起身去找雪黛,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陸時嫣攔住了:“師兄。”
對方仰著臉看他,目光中一片愛慕。
沈之瀾無心理會,看都沒看她一眼,語氣也依舊冷冰冰的:“讓開。”
陸時嫣當然不會讓,固執地站在那裡,再一次問道:“師兄,我不比師姐好嗎?雪黛有的,我也有,我比她修為高,也會比她更有前途……”
“滾。”沈之瀾衣袖輕揮,瞬間就把人掃出去一丈有餘,隨即也瞬移過去,冷眼俯視著跌落在地上的陸時嫣,輕聲道,“下一次,就殺了你。”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臉,那麼性感的唇,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地獄。而且,那副表情,絲毫不像是玩笑,也不是單純的恐嚇。或許,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隻是因為,她讓他厭煩。
陸時嫣突然就醒悟,這一生,她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一直以來,她總在忍不住跟雪黛比較,以為隻要將她比下去了,自己就有機會靠近師兄。
卻原來,那人從不曾將她看進眼裡一絲一毫。
陸時嫣突然笑出了聲。
沈之瀾臉色微變,轉瞬消失在原地。
陸時嫣從地上爬了起來,摸著胸口碎裂的肋骨,看向洞穴那邊的方向,唇角一抹詭異的笑容:“去見她最後一麵吧。然後,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隨即,陸時嫣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位置,鮮血汩汩流出,經脈中像是充滿了大量的氣體,肆意遊走,到處衝撞,難受已經在其次,整個人眼見地鼓了起來,像是一個氣球一樣。
陸時嫣驚恐:“不、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她已經來不及尋找哪裡出了錯,人就突然炸開了,像是一個爆破的氣球,血霧漫天飛揚,在夜空中畫出一道詭異的紅色弧線。
同一時間,驛站的閣樓之上,身穿白衣蒙著麵紗的女子,也突然嘔出一口血,虛弱地從椅子上滑落,罵道:“蠢貨!”
比素浮生還要蠢,她就不應該抱有任何期望,如今可好,自己送了命不說,還要連累她來承擔一部分術法的反噬。
女子捂著胸口,忍耐著受傷的邪源在她體內橫衝直撞,汲取著她的生命力來修複傷勢,露出的額頭和眼睛,則從一個花季少女的白皙無瑕,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長滿了皺紋,皮膚也變得粗糙滿是斑紋,一看就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白衣女子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下這一切。沒關係,晚上出去找個修士,吸取靈氣修補一下生機,就又能夠恢複少女的美貌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讓邪源恢複,然後才好將留下的痕跡全部抹除,等到清盛門的長老來到,她就無處遁形了,必須要趕在那之前,離開這裡,且不能有任何蛛絲馬跡。
段良正坐在搖椅上,吃著靈果沐浴著陽光,好不愜意。突然,就感受到了什麼,立刻睜開眼睛,看向了上方,緊接著站了起來,快步走向房間內:“出現了!”
素逢州也很盯著麵前的一爐香,看著嫋嫋煙霧快速往上升,在即將達到房頂的時候,突然變成了黑色,隨之被房間內的陣法吞噬。
“在閣樓。”
段良應了一聲:“倒是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他倒是要看看,在他們樓上安睡了這麼久的人,今天開始,還能不能繼續睡得著。
素逢州推著輪椅往陣法中心移動了過去,將房間裡的陣法往上移動,瞬間便把整個驛站都籠罩其中。
段良從窗台看了過去,果然樓頂之上烏壓壓的一片黑霧,像是有妖魔即將現世一樣。段良快速結陣,將其隱匿在陣法中,免得驚擾到外麵的人,打草驚蛇。
黑色霧氣持續了大概兩刻鐘,顏色逐漸變淡,段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正要上閣樓,素逢州就喊他回來:“讓她走。”
段良也無異議,回了房間:“怎麼了?”
“她的媒介死了,好像是,陸時嫣?”素逢州看著陣法中映出來的部分跡象,皺了皺眉,在腦子裡將這個女孩子的名字與臉對上之後,頓時恍然大悟,“陸擎的女兒。”
段良就明白過來了:“喲,天賜良機!”
陸時嫣死了,雪黛必然首當其衝,成為陸擎和素浮生的出氣筒,作為道侶,沈之瀾總算是有機會,光明正大暴揍一頓這兩個臟東西了!
“放她走了,萬一下一步針對雪黛呢?”
“這次失敗的教訓還不夠嗎?”素逢州都懶得抬一下眼皮,“照理來說,她應該胸有成竹。陸時嫣隻是媒介,就算死了,也不應當牽連到邪源,但是看這濃濃黑霧,她受傷必然不輕。也就意味著,她施加的邪術,被反噬了。連沈之瀾的修為都搞不清楚,她還有勇氣再次冒險?”
段良一想也是,沉吟片刻:“那麼,我們盯著陸時嫣的屍體就行了?”
素逢州看向他:“沈之瀾又不是沒長眼,用得著你盯?”
段良:“……”算了,他就不應該說話。出謀劃策這種事,還是留給彆人吧,光是應付狐朋狗友的毒舌,他就已經用儘力氣了。
就在陸時嫣倒地的時候,沈之瀾也到了妖獸的洞穴口,正看到霍營的劍,刺入了雪黛的胸口,心頭一陣窒息,想也不想,反手一道劍氣,刺穿了霍營,在他身上開了一個碗大的傷口。
霍營執劍的手,立刻就垂落了下來,看向自己的傷口處,又抬眼看向沈之瀾,語氣很微妙:“原來,是這樣啊……”
說完,就倒了下去。
雪黛的傷勢並不重,就是血流的有點多,臉色微微發白。她本來就是故意想要讓霍營鬆懈,好尋找機會將他引到眾人跟前,給自己做證,卻沒想到沈之瀾來的這麼快,心情就有點微妙的複雜。
沈之瀾對她,似乎好的過頭了。剛剛他趕過來那會兒,臉上的焦急也不似作假,以後殺妻證道的時候,真的沒有心理負擔嗎?
隨即,雪黛便將這些念頭拋了出去,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霍營死了,事情不可能善了。
雪黛正開動腦筋,思考著這件事要如何處理,突然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感覺,猛地襲上心頭,她袖口內側釘著的那張符籙,也突然化為灰燼。
“陸時嫣也死了?!”雪黛瞪大了眼睛,看向沈之瀾,滿臉驚愕。
作者有話要說:雪黛: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沈之瀾:想太多是病。
雪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