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容洵道,“你不用說,讓我來猜猜,你隻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白念本想說這和讓我自己來說有什麼區彆,可看著他手裡一閃一閃的刀光,終是認慫的點點頭,“那、那你問吧。”
“薛明得的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是不是?”
“……是。”
“薛明設計我們是為了讓薛家和我們翻臉,因為他知道薛殷還活著,且在我們手裡,是不是?”
“是,吧。”白念答得勉強。
“而這事,是你告訴他的,是不是?”
白念:“……不是,你怎麼猜得這麼準呢?”
“你隻要回答是或不是,少廢話。”
白念撇撇嘴,“是。”
“那就很奇怪了,”話音落下,方才還和白念有一丈距離的容洵竟眨眼間移至他身前,閃著寒光的匕首倏地橫在他脖子上,“……你若隻是一介大夫就不該認得青魚,你究竟是誰的人?”
聲音幽冷,含著攝人的威壓。
白念咽咽唾沫,心道果然逃不過這一出,忙憨笑兩聲,正想糊弄過去,那刀鋒卻陡然逼近了一寸,嚇得他臉色一白,“等等等等,郎君,手下留情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彆想糊弄。”容洵居高臨下睥睨著他,“我揮刀的速度,比你想象中得還要快,不信,你可以試試。”
白念心道我哪兒敢不信啊,可他身後就是一顆桃花樹,根本退無可退,隻得轉轉眼珠子,“我如今隻能告訴你,我不是你們的敵人,至於我是誰的人……這我不能說。”
“啊等等等等,刀劍無眼,刀劍無眼啊!”他往後縮了縮,“這樣吧,作為不能告訴你我到底是誰的賠禮,我可以告訴你薛明他想做什麼。”
容洵微微眯眼。
白念接著道:“他的背後沒有人,針對你們,也不過是為了爭一次自己的將來,畢竟輸了不會比現在更差,贏了卻是逆天改命。這麼好的機會,換做是你,你肯定也會和他做同樣的選擇。”
容洵挑挑嘴角,在心底哂笑了下,的確,換做是他,他也會去爭一次將來,現在在做的也是,不過爭的,不是自己的,是她的。
白念見容洵沒再說話,覺得這大概就是放自己一馬的意思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拿指尖把刀鋒挪開,起身往後蹦開幾步距離,“行了吧,彆再為難我一個小小大夫了,某今年才芳齡二十有六,還沒娶媳婦呢!”
容洵斜著眉眼看他,“沒娶媳婦就畫上這些東西了?”話中透著諷刺。
提起這個白念就很自得,“這個是這個,媳婦是媳婦,那是兩碼事,反正,我知道的可比你這未經人事的小郎君多多了。”
容洵被他噎了一下,顰顰眉,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白念瞅著他的神情,忽然一手握拳錘了下自己的掌心,恍然大悟了,“哦喲?原來容三郎真沒經過人事啊?我以為你和那個貌美小娘子鐵定已經有一腿……”
“閉嘴。”
容洵眸光倏地冷下來。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該提她,行了吧,彆惱呀。”白念扇扇自己的嘴,心道也不必這麼寶貝她吧,又忍不住念叨,“年少時的戀慕總是會無疾而終的。”
可這話說出去卻沒能得到容洵的回應。
白念疑惑地側頭,看見他正半掩著眸,目光低沉,像是在想什麼,片刻,忽然開口:“你說,戀慕到底是什麼?”
這是什麼問題?白念想了想:“戀慕就是……”他頓了下,“想要和對方白頭相守?”他說完都覺得這話太老套了些。
白頭相守。
容洵隻覺得這個詞異常陌生,是一個若非白念提起,就絕不會存在於他腦中,也不會和他有任何關係的詞。
倘若想同對方白頭相守能被稱之為戀慕的話,那如今在他腦中止不住浮現而出的她的笑容,她的身影,她熠熠的雙目,又能叫做什麼呢。
容洵的指尖輕觸了下自己的額間,像是這樣才能使自己稍稍冷靜,他咬了咬下唇,躊躇片刻,終是低聲道:“如果……”
白念眨眨眼:“如果?”
“對,我是說,如果。”
容洵莫名加重語氣強調了一遍。
“如果你的意識會不受自己控製地想起一個人……想起她對你做過的每一件事,對你展露的每一個神情還有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分明不敢在她麵前多言,卻又想一直能和她說些話。隻要她朝你靠近一步,你就會四肢遲緩,呼吸困難,心臟抽痛,甚至腦中一片空白。她厭惡的,想替她鏟除,她想做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可以去做……你說,這叫什麼?”
“讓你去死你也去?”
“隻要這是她想要的。”
白念:“……”
白念:“我說,你這叫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