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嫡公主 山如雲 7328 字 11個月前

燕潮見這時才隱隱記憶起來,在她離開皇都去江南之前,從容理手裡換回那張絹紙時,他是說過一句“公主,等我來見你”。

……倒是說話算話。

燕潮見自然不信他會毫無目的的來找自己,這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暫且不提,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來做什麼?”她語氣不善。

“我不是說了嗎?是來見公主的。”容理對她戒備的神情熟視無睹,“公主,過來。”慢條斯理勾勾手喚她。

燕潮見沒動。

“公主不來,那我就過去咯?”

她咂舌一聲,隻得拿起一邊的披帛披在肩上,推門出去。

夜裡的花苑很冷很靜,除了四下燈罩中的燭火光線和當空皓月就再無旁的東西能照亮身周,太暗了些。

燕潮見才剛邁上小石拱橋,容理就長手一撈,將她往自己這邊拉了幾步,不過被燕潮見一把打開了,“有什麼事直說,少動手動腳的。”

她的聲音很冷,可惜容理不為所動,不僅如此還哈哈笑了兩聲,不過也沒再伸手碰她。

“公主白日是不是去過陰家?如何?容洵的那位未婚妻子。”他仿若閒聊地問。

“不如何,與我無關,你來如果隻是說這個那就請回吧。”

說罷她轉身要走,容理這回終於拉住了她掩在袖中的手,十指籠絡著她,容理的手和容洵的有些不一樣,更加硬實,且冰冷,“彆這麼冷淡嘛,大家在聊正事前不都要扯幾句閒話的?倒沒想到公主對我阿弟的婚事這般漠不關心。”

他說完就被燕潮見側眸冷冷瞥了一眼,順便手也被甩了開,隻得道:“好好,我這就說正事。”

他的手收回去,轉而摩挲起掛在胸前的玉墜子,跟著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其實公主並不在我執行命令的範圍裡。”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來找公主,隻是因為我想見公主,想和公主說說話。”他笑著眯起眼,“僅此而已,沒有彆的目的。”

她信了才是有鬼。

“我看著公主不惜扮成宮婢也要偷溜出宮的模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容理低喃道:“……公主就不恨嗎?”

燕潮見不解其意。

他自顧自顧地說:“我知道很多事,比容洵知道的多多了。他沒法感覺到的,我卻可以。包括已故皇後對公主做的事,龍椅上那位對公主做的事,他們逼迫你,操控你,試探你,卻還要時刻準備殺了你……若換做是我,我會把他們統統碎屍萬段。”

他說這話時除了嘴角一抹微涼的笑意,再無彆的表情,分明是聖人的手裡的刀,卻肆無忌憚地說著“碎屍萬段”,他的神情是認真的,沒有在說笑。

燕潮見想起容洵曾經說過,容理已經停藥好多年,他聽容家的命令,是他的興趣,是他本就想這麼做,和服從,和任何與忠誠相關的詞都沒有關係。

所以他才能這般散漫從容地笑著。

“我恨過,但恨也沒用了。”

她淡道:“恨一個已死之人有什麼用,恨一個本就無心之人又有什麼用。”

比起恨他們,她更想讓燕景笙平安,讓他不再仰仗他人鼻息,讓他活得更無憂無慮些。

可這些到了如今都還隻是奢望。

容理靜靜注視著燕潮見的神情,撫了撫自己的下頜,“公主太奇怪了。”

他說出了結論。

“你分明知道我對容洵做過什麼,他如今的所有痛苦基本都來源於我,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但,你似乎也不恨我。”

“這是件古怪的事。”

他眯起眼,“究竟是公主看得太透,還是良善到連我這樣的人都能原諒?到底要如何,公主才會對一個人產生恨意?”

這種被一點一點試探的感覺讓燕潮見很不適,他肯定有什麼目的,但說的話又讓人太捉摸不透,“你的正事就是這個?”她冷道:“既然說完了那就請回吧。”

說罷轉身,容理卻不打算放她走,身形一閃,移至她身前,一拽她的袖角,將她整個人拉近自己。

燕潮見早有提防,倏地頓住腳步往後退,誰知容理見狀乾脆欺身靠向她,身後就是拱橋闌乾,她的後腰抵在上邊,幾乎快要躺倒下去,容理就這麼站在她身前一步的位置,躬身,湊近她,靠得很近很近,連他瞳孔中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楚。

月輝灑在他眉眼間,投下了細碎的陰影,冰冷的,不帶感情的,若非他眸中閃爍著的玩味不像假的,他接下來就是拔刀殺了她也不奇怪。

“我說了,我不是為了任何人的命令來見公主的。”他道,“我隻是很好奇,公主對人產生恨意時,會是怎樣一番神情。”

“一定比你如今苟延殘喘的模樣好看多了。”

燕潮見擰著唇角,手扶住身下的拱橋闌乾,若不這樣她會失衡跌進水裡,“…你也很奇怪。”她麵色不見慌張,靜靜的,“常人都會希望彆人喜歡自己,起碼,不會希望有人恨自己。”

容理笑著,幾乎壓在她的身上,“我不需要彆人喜歡我,公主。”

“愛慕你的人會對你兵刃相對嗎?會想殺你嗎?會因為對你無可奈何而咬牙切齒嗎?”若忽視內容,他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對情人的低語,“不會的,所以喜歡一點用都沒有,比起喜歡,我更希望公主能恨我。”

“……我要做什麼,你才會恨我?”

他說的話在世人看來無異是異常的,可從容理本人嘴裡說出來卻又無比自然,自然到像是在說什麼纏綿的情話。

燕潮見終於意識到和這個人再說也是徒勞,手一撐,直起身,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

她這個動作太突然,用上了蠻橫的力氣,容理被她逼得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她仰視著他,可卻居高臨下,威嚴的,冰冷的,“我如今要做的事太多,沒空恨你,不管你要做什麼,你想做什麼,最好彆來擋我的路。”

她眼底帶上了怒容,這是警告,因為她隱隱察覺到容理想做什麼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