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1 / 2)

嫡公主 山如雲 10870 字 11個月前

八月的皇都,街邊的桂花樹一齊盛開了,這幾日天氣愈發炎熱,娘子們都換上了時興的輕紗襦裙。

柳阿雲卻沒有挑衣服的功夫,她好不容易才將這幾天的賬本理了出來,這會正沉著張臉問掌事,“你們這個月是怎麼了,算賬都能算錯?”

幾個掌事被她嗬斥得臉都不敢抬,“阿、阿雲娘子,小的下回再不敢了。”

“少東家眼看就要回江南了,若是這幾天賬本出錯個不停,豈不是又得耽擱少東家的行程?屆時誰來負責?”

柳阿雲擰著眉,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掌事們愈發汗如雨下。

還是正巧路過的青魚看見了,替幾個掌事說了情,柳阿雲才放了他們一馬。

“薛家來信了,當家說,功過相抵,可以再給柳家一個機會。”青魚衝她彎彎眉眼。

柳阿雲心底鬆了口氣,行禮道:“多謝少東家。”

商行犯了大錯,若沒有薛殷在其中遊說,她可不信薛當家那樣鐵麵無私的人會放他們一馬。

青魚搖頭:“反正那之後銀子也找回了些,算一算,損失得不大。”

那些銀子大多都被運去了容家,還有些在陰十四的屋子裡找到了。

可惜容尚書死了,銀子也沒了用武之地。

保皇黨最大的勢力容家就這麼說沒就沒了,那些原先擁護先皇的世家如今更是屁也不敢放一個。

二皇子死了,六皇子年僅六歲,燕景笙手握絞車弩,背後有虞陰兩家支持,地位堅如磐石,勢不可擋,再加之他本就是言正名順的儲君,就算有朝臣覺得他逼宮乃是大逆不道之行徑,可如今誰敢跟他叫板?

那場火光衝天的一戰之中,禁軍將軍沈炎的頭顱被太子一劍砍下,後又有報先皇駕崩,禁軍本就失了軍心,當場便降了。

青魚此時還在為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而遺憾,明明白小郎君都可以進宮去,為什麼他就不行?

他彆過柳阿雲就要走,卻被她又叫住,“少東家……你這幾天可見著公主了?”

青魚一頓,搖搖頭。

柳阿雲猶豫了下,似乎有話想說,可她張張唇,最後卻隻道:“不是什麼大事,沒見到就算了。”

她握拳的手在袖中鬆開,又攥緊。

青魚想了想,“你若要見潮見姐姐,可以去趟陰家。”

“陰家……?”

“嗯。”他道,“太子要娶妃了,時間又緊,陰家那邊如今忙得跟陀螺轉似的,潮見姐姐前幾日被叫去陰家幫過忙,不過大多都是容三郎君在做就是了。”

柳阿雲攥緊的手一頓。

似乎是察覺到她臉色有些古怪,青魚又歪歪頭,“怎麼了?”

她默了默,半晌,抬起頭,“沒事。”嘴角一翹,露出個笑來,“隻是覺得,我最近變得有些奇怪,就像是……做了場夢。”

青魚不解。

他彆過柳阿雲,拿著賬本出了商行,還沒走幾步,肩膀就被人一拍,“小青魚,聽說你過幾日就要回江南了?”

是白念。

“嗯。”青魚腳下沒停接著往前走。

白念追著他,“哦哦,怎麼不在皇都多玩會兒?”

青魚垂垂眸,低低說了句,“我不喜歡皇都。”

白念不明所以,“皇都不挺好的嗎?”

“反正跟白小郎君說了你也不懂。”

“哎哎,彆走呀。”白念快步追上去,“我是說,你既然要回江南,我也打算回江南,不如咱們搭個夥?”

“白小郎君回什麼江南,你又不是江南人。”

“那不一樣嘛,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呀!”

青魚瞅他一眼,看他笑得滿麵桃花,隻道:“那讓我考慮考慮吧。”

“這還用考慮?”

可惜青魚已經加快腳步離開了。

白念沒勁地揉揉肩膀,“我之前受了一箭,傷還沒好呢,大家對我也太冷淡了。”

天熱了,陰十七娘無所事事地在院子裡賞花納涼,結果白念猝不及防地就從院牆翻了進來,嚇了她一跳。

“白、白小郎君?”她道,“你怎麼來了?”

白念笑嘻嘻的,“我來幫殿下看看陰家籌備得如何了。”

太子娶妃的排場非同小可,要準備的東西太多,陰家人不敢怠慢,這幾日忙得都不見人影。

自從有了那天的陷陣衝鋒,白念和陰家這群人莫名就有了點戰友情,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陰十七娘拖著粉腮一臉惆悵,“我害怕。”

“你怕什麼?”

“我覺得殿下可怕。”

白念哈哈笑了,“他的確可怕得很,你以後進宮了可得時刻小心,萬一惹他不高興了……”

“彆說了彆說了!”陰十七娘捂住耳朵都要哭了。

白念看著她,忽然收斂了笑意,“我以為你會更不情願呢。”

陰十七娘眨眨眼,下意識地撫了撫脖子,那裡繩子的勒痕已經淡了,“……我若不願意,從最開始就不會答應。”

白念嘖嘖,“還不是看我們殿下長得好看。”

陰十七娘嘟起嘴剮他一眼,不想再提這個話頭,“前些日子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

“看見虞家人在找你。”

“啊……”白念不置可否,“然後呢?”

“你不是虞家的人麼,你本來也不姓白吧?那為什麼……不回去?”

白念挑眉,“我隨性慣了,要我回去守這規矩守那規矩繼承家業,那還不如往我身上來兩刀呢。”

陰十七娘柔軟的麵頰落下了樹葉的影子,她看著他,笑得溫溫柔柔,“真羨慕你。”

“羨慕我?”

“嗯。”她應了聲,“如果……”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活得像你一樣快活吧。

京郊的一處小山。

夏日的山頂很涼快,綠草如茵,春藤花樹,正中央立著一塊小小的石碑。

“公主,日頭大了,走吧。”

燕潮見拍拍裙擺上站起身,視線仍看著那塊石碑,“你說,他會不會笑我們多管閒事?”

容洵道,“他若不願意就把他的靈牌供去容家,看他怎麼選。”

燕潮見失笑。

“明明是你自己選的這塊地方。”

容洵低低哼了聲,不再提這個話頭,“走吧,公主,一會太陽就大了。”

燕潮見沒走,反而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衣角,右手攀上去撫了撫容洵的臉,“容三,昨夜還一直不停地叫我‘嫮兒’,今日就又變成‘公主’了?”

容洵背脊一僵,白玉似的耳尖唰地紅了,“公!”

“嗯?”

容洵被她逼得隻能往後退,眼神閃躲,在她灼灼的目光,隻能緩緩地張了張嘴,“嫮……”

“公主,你們在這兒啊。”

容洵一僵,像隻炸毛的貓兒,頓住了。

“你怎麼來了?”燕潮見偏過頭。

江重禮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容洵微紅的麵頰,“我來給你們送行。”

“我不是說過不用了嗎?”

燕潮見放開容洵的衣襟,越過他往前走,“你如今被調去大理寺,估計有得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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