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你誰啊?”
燕潮見:……
燕潮見:?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清晨,這句無比唐突的話說起。
“容三郎君失憶了?”
傅四娘愣了愣,將手裡的茶蠱放下,“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燕潮見掀掀眼皮子,難得連最愛吃的糕點都沒動一下。
“可婢子昨日還在宮裡看見過容三郎啊?活蹦亂跳的,什麼失憶不失憶的,莫不是想尋貴主開心吧?”秋末跪在一旁煮茶,不以為然。
燕潮見一扭頭,拿手指她,“我也這麼覺得。”
事發後,她努力回想了下容洵昨日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可思來想去,無非就是陪著自己逛了逛街,爬了爬山,其他不正常的事一件沒有。
他哪兒來的契機失這個憶?
“但他騙我有什麼好處?”燕潮見沒想明白。
傅四娘不動聲色,“容三郎不是向來如此麼。”
傅四娘向來不大喜歡容洵,這都得怪容洵從前做出來的那些事,他該的。
燕潮見沒吭聲,旁邊秋末便忿忿接話,“貴主,咱們這回可不能著了容三郎的道。他那樣好的身手,總不能被人砸壞了腦袋吧?既然他想裝,那就讓他裝去好了。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燕潮見不置可否,側眸看看傅四娘,傅四娘衝她點點頭。
她又側眸看了眼不遠處的斂霜,斂霜隻得回,“男人是不是好東西婢子不知,反正容三郎從前的確不算什麼好人。”
這就是同意秋末的意思了。
燕潮見想起今晨容洵看向自己的眼神,活像隻炸毛的貓兒,似乎好久都不曾見他用那種目光看自己了。
還……怪有意思的。
她語重心長點頭,“……有道理,咱們先看看情況,男人的事就交給男人解決好了。”
“容三失憶了?!”白念原本抬了一隻腳在桌上晃悠著椅子,聽了這話差點沒一撲通從椅子上摔下來,“真假的?”
青魚點頭,“我方才聽潮見姐姐身邊的婢女說的。”
他是不知道為何容三郎君會突然失憶,但公主都這麼說了,想來沒有假。
白念卻嘖嘖搖頭,“我看不然。”
“什麼不然?”
“什麼不然,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咱們湊湊熱鬨去。”
“你打算做什麼?”青魚總覺得他的眼神都在發光。
“做什麼?”白念回眸,“他若是真失憶,就把他曾經揍我的份揍回來,若是假的,哼,那我也要替公主揍他!”
他捏著拳頭一路氣勢洶洶就跑去了容洵那兒,一進院子,便看見他正背對著這邊坐在回廊闌乾上,手裡還晃悠著一根柳條。
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容三,咬緊牙!”他扔下這句話,掄起拳頭就砸過去,手快要摸到容洵衣角了,他都還沒回頭,白念心底不由微訝,難不成容三連武都不會了?
那……
那也太好了吧?
結果這個幻想冒出來才不到兩秒,容洵便頭也不回一胳膊扼住他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
白念跪在地上痛得直叫喚,“哎喲喂,疼疼疼,輕點輕點!”
容洵放開手,“你有病是不是?”
白念含著淚抬頭,“你認識我啊?”
“我現在不想認識了。”
看樣子是認識。
“那你認識他不?”他指指旁邊的青魚。
容洵挑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樣子也認識。
“……不是,公主不是說你失憶了嗎?”他爬起來一屁股坐上闌乾。
容洵沒動,“公主?什麼公主啊?”
“……”
真的假的啊?
白念人都愣了。
“你真不記得了?你不記得公主,可卻記得我們?你……你有病吧?”
容洵一腳將他踹下去,“我說了我不認識那什麼公……哦,我知道了,你說的公主,是不是今早在我屋裡的那個女人?”
他想起了。
那個莫名出現在他屋裡,還一副跟自己很熟似的女人。
長什麼樣倒是忘了,他懶得去記那些不感興趣的人,反正最後也記不住。
若換作從前,發現有生人在自己屋裡,容洵會二話不說一刀子下去抹了她的脖子。
但今早,他卻忘了這麼做。
白念在旁邊瞅著容洵冷若寒霜的神情,不由緩緩側眸和青魚對視兩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七個字:“完了,碰上真的了。”
眼看著容洵躍下闌乾就要走人,白念趕忙攔住他,“容三容三,這樣下去不行啊,你信我,聽我一言成不成?”
“那我給你三秒,三,二……”
“停停停!”白念抓住他,“你如果這會兒不聽我說話,等你之後想起來,我賭一百兩銀子,你肯定會想抽死現在的自己,所以聽我的,趁還沒有釀下大錯,你得去見公主。”
容洵側眸,白念仰頭衝他笑笑,容洵也扯起嘴角笑笑,一把甩開他的手,“滾。”
“哎哎哎!”白念抖著掌心看容洵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院子儘頭,心底一陣抽抽,轉頭衝青魚道:“怎麼辦?容三這人油鹽不進啊,公主就沒說什麼?”
青魚方才在旁邊看了戲,這時終於彎了彎眉眼,“潮見姐姐什麼也沒說。”
白念頓了頓,“……小青魚,我怎麼覺得你挺高興呢?”
“有嗎,是白小郎君的錯覺吧?”
自己苦口婆心,容洵卻半點不拿自己當回事,白念聳下肩膀,“得了,這事就我一個人著急,公主都不急呢,她肯定不信容三真失憶了。”
也是,容洵此人渾身一點破綻沒有,他得是遇到什麼大事才會撞壞了腦袋?
白念思來想去,“不如咱們去找江重禮吧。”
“江世子?”
“江重禮這人雖不近人情,但好在講理,他來跟容三說,容三怎麼著也會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