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同大嫂告辭後回到正院,一進屋就聽緋月對自己嗔道:“夫人方才回來路上就喊餓,要吃現蒸的紅糖棗糕,奴婢一早就讓柳嫂子給夫人做好了,夫人卻耽擱到這會兒L才回來,這糕餅都有些涼了,也不知還是不是夫人想要的滋味兒L。”
初微方才在悅然樓喝了好些茶水,又隻用了些瓜子核桃等堅果墊了肚子,此時是真的餓得都有些前胸貼後背,淨手過後一連吃了兩塊棗糕才緩了餓勁兒L。
“這樣吃也正好,你們也嘗嘗。”初微吃過糕點後有些噎著了,飲了半杯茶水後同緋月說起了晚歸的原因,“方才大嫂留我在那邊吃茶,要找我幫忙。我這兒L合適掌櫃還沒找到呢,她又讓我幫著找上先生了。”
周嬤嬤正好進屋來,聽到初微這話問道:“夫人要找什麼掌櫃?”
因為牽線順宜書坊的事,初微答應了陸今安從那邊進貨的相關書目,都會分兩成利潤給他。
陸今安日日在外奔忙,初微自然不能把賺來的錢直接交到他手上,而周嬤嬤在家中幫著陸今安管賬,她大概離要過周嬤嬤的手入賬,最後隻給陸
今安明細賬目單子就好。
初微便把自己盤下書肆和要給陸今安分利的事告知了周嬤嬤,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叮囑道:“隻是這事我隻告訴了二郎,未曾告知祖母和大嫂他們……”
初微還是希望周嬤嬤能幫著她暫且保密此事,畢竟她現在和陸今安明確了書肆產權的歸屬,都是她的個人私產。
而她的嫁妝裡沒有鋪子和現錢老夫人都是知道的,倘若告知了老夫人日後難免會有其他事端,原文中被掃地出門的劇情一直是她心裡的一塊心事,所以並不想在經濟一事上和家裡人摻和太多。
周嬤嬤也明白了初微的意思,聽得這話之後笑著應承道:“夫人不必擔心此事,二爺每年都交足了官中份額的,夫人經營所得便是夫人的體己,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會再說什麼。”
初微也知道,現如今陸家兄弟至今並未分家,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隻要孩子成人後沒有分出去單過,都是要往管家人也就是老夫人手裡交錢,充作官中用錢的。
初微有些好奇的對周嬤嬤問道:“那夫君一般每年給家裡交多少銀錢?”
“依著家裡規矩,一般加冠之後就算郎君成人,二爺從二十歲那年起,每年往家裡交五千兩銀子,又因著大公子在家裡吃住讀書,連帶著他的一起交了,便多加了兩千。娶了夫人之後,二爺又吩咐再多交五千兩到官中,可謂是已經交得足足的了。”
初微:……
也就是說,為了讓自己在家裡吃好穿好,陸今安每年還要多給陸老夫人五千兩銀子。
難怪人家說養媳婦不容易。
也就是陸今安手下程愈生意越做越大,拿回來的錢多才能可勁兒L這麼造,尋常文官一年上千兩俸祿就頂天了。
掰扯完了家裡賬目後,周嬤嬤又說回了方才的話題。
“我這裡有個遠房侄兒L,從前在莒州一家綢緞莊做事,去年娶親之後有意回城來,離得家中更近一些。如果夫人信得過的話,到時可以請他去到書肆試試。”
初微記得原文當中提到,周嬤嬤家中幾l個子侄都是靠譜之人,也曾出過秀才舉人,足以證明家風不錯。
且又有周嬤嬤和陸今安的這一層關係在,周嬤嬤推薦的人一定差不了。
初微自然樂意一試。
周嬤嬤家侄兒L跟綢緞莊老板交接還要幾l日時間,初微倒也不急,安心等他交接完工作來書肆幫忙。
結果就在她等待這位周家三郎的到來之時,書肆的郝掌櫃就以“母親身體不好”為由請了長假。
初微去到前院書房找了黃添,請他幫忙過去郝掌櫃家中看看。
大概陸今安臨走之前已經囑托過他,對於初微的吩咐,黃添表現得十分客氣和配合,沒有半點推辭,當天下午就以府中小廝的名義去到郝家探望,回來跟初微說那老太太就是年紀大了之後的尋常毛病,不礙事的。
這結果和初微預想中的差不多,她點了點頭,對黃添溫言道:“辛苦你了,快回去歇著吧。”
黃添起身告退(),臨到出門前轉頭對初微道:今兒L啟文堂的胡掌櫃也去郝家探望老太太了(),看那樣子和郝掌櫃也是一早認識的。”
這啟文堂也是青州府中開得不錯的書肆之一,從前業績一直穩居東城榜首,這段時間被初微接手後的文彙齋搶了風頭。
初微聽說那邊也在緊鑼密鼓的上新,在二樓設了包間和茶位,大概也一直好奇著這邊生意越來越紅火的秘密,動了挖人的念頭。
但其實郝掌櫃做的都是可替代性的工作,相當於店內的銷售經理職位,然而真正的專業技術人才是白晨,也是書肆將來的核心競爭力,挖白晨比郝掌櫃有用多了。
啟文堂多少還是有點挖錯了人。
初微有種直覺,這位郝掌櫃乾不久了,隻是不知何時會提出離職,隻要靜觀其變就好。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黃添隻是出了這一趟門,就把自己讓他此去郝家真正的用意摸透,超額完成任務不說,還在觀察入微後不著痕跡的提醒於她……初微基本能夠斷定,這個黃添一定不是個普通之人。
黃添離開後不久,陸崢又來到正院當中,找到初微詢問道:“母親這幾l日可要給父親去信?”
初微還在思考郝掌櫃和啟文堂的事情,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是還沒到月底麼?怎麼又要去信?”
三月裡她曾給他去過一封關於解決範先生工作安置的信,月底照例要寫的家書也和老夫人陸崢等人的家書一並送去了。
這會兒L好像也沒什麼可寫。
陸崢:……
人家李維父母之前分居兩地之時恨不能一天一封書信往來,明明上次林初微收到父親的信也是十分開心的,怎麼就非要等月底才要給父親寫信?
“我想著府試成績還沒告知父親,應該給他去信一封,母親要不要一起?”
“原來是為這事。”初微了然道,“我這裡有新到的澄心堂紙,你去書房拿了來寫便是。”
初微想起上次陸今安回信時,字跡實在有些潦草,和往日有些不同,她想著他從前在其他部門都很受一把手重視,如今在都察院卻跟頂頭上司沈大人不太對付,職場失意是難免的事,便打算依從了陸崢的建議,也給他去一封信,告知一些好消息,讓他提一提精神氣兒L。
同樣是通過府試這件事,陸崢寫來角度和她就不一樣。
且陸崢一向秉承著做學問之人謙虛謹慎的品格,不能猛誇自己,她就沒了思想負擔,先洋洋灑灑把孩子誇了一通,看得陸崢都有些臉紅。
餘下的好消息便是書肆生意不錯,初微接著寫到,順宜書坊那邊的書賣的很好,到時自己也會按著之前說好的事情,將夫君該分得的二成利潤交予周嬤嬤,並附上賬單明細。
雖然陸今安可能並不缺這個錢,但誰都不會嫌自己錢多,這些也算她的一點心意。
希望陸今安收到家中來信後,心情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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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陸今安收到了家中來信。
陸崢還是一貫言簡意賅的風格,說明了自己府試成績後,又道日後依然會繼續努力,希望八月院試也一樣能夠順利通過。
初微隻要不是例行的每月家書,來信時相對話會多一些,這次除了誇讚陸崢的用功和考試穩定發揮外,還說了要分他利錢的事,並附上了賬目明細。
而這次周嬤嬤的信也跟著陸崢的一塊兒L送了來,她在信中寫道,二夫人很有商業頭腦,打理好外頭商鋪的同時又極是勤儉持家,不喜攀比也不追求奢華,從不購置昂貴的衣衫首飾,旁人家夫人買的胭脂水粉金銀朱釵她通通都不要,珍瓏閣一類的店鋪也幾l乎是從來不去,這份賢良,令人動容。
陸今安看完周嬤嬤的信後,又取了初微信中賬目明細出來,隻消稍稍一算,就能知道她三年內一定能攢夠那一萬兩銀子,如果經營得當,沒準一年就可以回本。
等她攢夠了銀錢,下半輩子得以吃穿不愁後會想要乾什麼……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今日明明接到的都是報喜的信件,陸今安卻無端生出幾l分焦慮來。
這事著實有些顛覆了他以前的認知。
他頭一次覺得,娶個太過勤儉持家的妻子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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