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底沉骨3(1 / 2)

許天不知道吳嬸子耳朵那麼長,連胡東在對麵電話裡跟女朋友解釋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更不知道自家老媽正在家為難呢,就算知道她也無能為力,因為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當個法醫就丟人了。

許天穿到這裡才兩周,她那個時代法醫就是份普通工作,她跟著老師實習一年,馬上就要轉正,結果倒黴出了車禍。

原主也是出了意外,被高空墜物砸到了頭。

許天在醫院清醒過來,還想找到肇事者,可惜她沒有原主的記憶,而且那棟樓人員太雜,樓道裡各種生活用品堆積,現場也已經被人清理過,隻能無奈作罷。

她輕度腦震蕩入院,還沒來得及消化穿越的事實,原主一家子都跑來看她,從他們話裡她才了解到原主的各種信息,不然她怕是連許家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秉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許天慢慢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值得慶幸的是,原主也是法醫學專業,也是剛畢業。

不過原主也是心大,她調劑了專業從沒跟家裡人說過,直到畢業分配時家裡才知道,她學的不是臨床醫學而是法醫學。

八八年的大學生還是寶貝,許大柱和何桂花歡天喜地以為家裡出了個醫生,結果原主說要去公安局當法醫……

夫妻倆都覺得天塌了,醫生在他們看來是最好的職業,受人尊敬,工資又高,家裡人有個頭疼腦熱,有個醫生在家裡也不用急著去醫院,總之要說誰家出了個醫生,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許天此時麵對著巨人觀的屍體,想起何桂花的各種叮囑,心裡十分無奈,老媽看來是想一直拖下去,街坊鄰居一打聽她的工作,何桂花就打哈哈,默認她去醫院報到了。

可紙裡包不住火,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住。

看來她得儘早搬出來,家裡人對她很好,但他們對法醫這份工作偏見太大,不適合住一起。

許天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按部就班地解剖著。

正規解剖最少需要三個人,兩個人解剖,一個人負責拍照記錄。可惜他們法醫處隻她一個專業的,以前遇到需要解剖的案子都得向省級部門請外援,根本沒有能用的人。

這時寧越負責幫她開腹腔,胡東負責拍照,倒也算是湊成了一個臨時解剖小組。

寧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心裡安穩不少,他當時隻聽說來了個專業對口的法醫,具體情況根本沒興趣了解。

以他的經驗,一說高材生,百分之八十都是書呆子,隻會掉書袋,實踐經驗幾乎為零。

沒想到這小姑娘不隻業務精湛,居然不怕臟不怕累,更不怕死人。

他這個刑偵老手都被熏得想戴防毒麵具了,人家淡定得很!

開完腹腔,他檢查了一下那條褲子,很常見的款式,褲兜裡沒有任何東西。

等把褲子裝進證物袋後,寧越又不知道該乾點什麼了,手還總想往鼻子上伸。

一開始解剖,屍體腐臭的味道彌漫在不大的解剖室裡,特彆有攻擊性,寧越哪怕戴了雙層的口罩,還下意識地想伸手捏住鼻子。

胡東甚至磨蹭著想躲出去。

許天剛把死者褲子割開取下,眼角餘光注意到胡東神奇的走位,她抬頭道:“好了,剩下的就是提取樣本了,你們先出去等吧,再給我半小時,我會先出一份報告,至於病理和毒理報告就要等到明天了。”

她說著頓了頓,“等明天我再找些合適的工具,應該能把麵目還原到生前百分之八九十吧。”

寧越怔了下:“巨人觀還能還原?”

許天以前的老師就是這方麵的專家,她也寫過相關論文,隻是這時候法醫工具沒那麼精細,不過找些替代品湊合一下,也能做到。

她點點頭:“我試試吧,應該差不多。”

寧越看著她的眼神馬上炙熱起來,這還真是撿到個寶啊。

胡東一聽可以出去,立馬把相機放下,一拉他,“老大,外邊等吧,咱們跟人家專業人士不一樣。”

寧越不隻是想幫忙,他更擔心許天一個人解剖會害怕,這時見人家比他還淡定,也就放心了。

兩人來到走廊上,他看看牆上的掛鐘跟胡東說:“你先去買點飯吧,一會兒等她解剖完,肯定餓了。”

胡東摘下口罩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苦著臉說:“老大,你確定她吃得下?我不動手,光在那看著,都吃不下飯,她離那麼近又動剪子又動刀的,怎麼可能有胃口吃飯。”

寧越瞪他一眼,“誰像你這麼沒出息,彆管她吃不吃,這飯你得去買,懂不懂!”

胡東剛要貧嘴,剛才跟車抬屍的周州哼著小曲走過來。

他手裡拎著個搪瓷的飯盒,看見兩人,咧嘴一笑,殷勤地問:“警察同誌,吃了嗎?我們這附近都是死人店,往南走一公裡,有家涼菜館,各種小菜,饅頭米飯都有,去得早了還有鹵肉,你們要不嫌棄就過去吃點。”

胡東回頭看了眼解剖室,突然覺得走廊有點長,十分陰冷,甚至有點瘮人,他小聲問周州:“什麼叫死人店?”

“哈哈,就是賣香火紙錢的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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