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東沒好氣地說:“能不能好好說話,那叫香燭店。”
寧越推他一把,“行了,彆廢話,沒聽見嗎?往南一公裡,趕緊去吧。涼菜清淡,小許估計能吃得下。”
胡東剛要走,周州探頭神秘兮兮地問:“你們說的小許是許法醫吧,要去給她買飯?用不著,我給她買了。”
寧越皺眉看著他,眼神充滿審視,像是看不懷好意的二流子,“你給她買飯,你們今天才剛認識吧?”
胡東卻瞬間明白了,“不是吧,小周,你想追小許?”
周州嘻嘻一笑:“警察同誌,既然你們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瞞著了,我確實想追人家。我們這工作找對象老大難了,都說我們是吃死人飯的,單位也沒個女同事。我媽前個給我找了個鄉下妹,人家都挑揀咱。”
寧越聽他真想追,更是驚訝,“你跟小許隻見了一麵,不對,連一麵都沒有啊。人家一直戴著口罩,臉都沒看見,就想追她?是不是太草率了?”
“哪兒草率了?我可是很認真的,殯葬工和法醫,這不是絕配嗎?誰也彆嫌棄誰!再說這種事都憑感覺,我一看那妹子就是個爽利人,光看眼睛就夠好看了,我不虧。”
寧越瞠目結舌,他是覺得這位配不上許天,雖說工作不分高低貴賤,可一個抬屍的跟驗屍的,差彆還是很大的。
“人家可是大學生,天之驕子!我說你可彆瞎想了。”
周州嬉皮笑臉地說:“咳,我初中畢業,那是比不上人家,不過老話說得好,人有多大膽兒,地有多大產!大學生也得處對象啊,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胡東朝他豎起大拇指:“牛逼,行吧,你加油!”
周州受到鼓勵,用手指梳理著頭發,激動地等著許天出來。
寧越尷尬笑笑,真不知道一會兒那姑娘會作何反應。
許天可不知道自己口罩都沒摘,就有了追求者,她認真仔細地做完切片提取,把器皿放進箱子裡,這才打開門,“麻煩誰進來幫我把屍體推進冰櫃裡。”
已經從一起吃飯,暢想到結婚生子的周州立馬跳起來。他把手裡的袋子放窗台,就想往解剖室裡衝。
他一邊跑,左手還在背後朝寧越他們擺著,那意思不讓他們進去。
哪知道許天看見他莽莽撞撞的,不由皺眉,語氣嚴肅地說,“麻煩穿防護服,鞋套口罩戴好。”
她說完又把門關上了,周州尷尬撓頭,“哦,哦!”
胡東在外邊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寧越已經穿好防護服進去幫忙了。
等把屍體放好,許天換了衣服在廁所簡單清洗乾淨,幾人來到解剖室外做準備工作的小房間裡。
許天把手寫的報告遞給寧越,“死者身高大概一米七三到一米七六之間,體重因巨人觀現象暫時不能判斷。死亡時間還沒超過四十八小時,初步檢測沒有外傷,通過鼻腔和肺部狀況判斷,是入水後溺亡,年齡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五歲之間。手部有胼胝,俗稱“老繭”,右手更嚴重,看位置應該是顛勺造成的,死者可能是廚師,或者其他相關工作。”
寧越驚訝地看著她,這學校教得還挺全麵啊,怪不得局長這麼看重大學生。
許天那個年代,所有資料都電子化了,她可以看到很多案子資料,再加上一年的實踐,這些細節自然不可能忽略。
她又接著道:“身體沒有手術痕跡,內臟沒有明顯病理變化,初步檢測身體健康,我已經提取了樣本,會帶回去做更詳細的檢驗。還有胃內容物已經過度發酵,隻能辨彆出死者生前進食了芹菜葉和某種麵食。”
胡東怔怔看著她,“喲,到底是大學生啊,厲害厲害!”
寧越看著報告上清秀的字,笑道:“不錯,確實夠專業。”
許天淡淡道:“本職工作而已。”
寧越:“不早了,我讓胡東先送你回家。”
“我得先把樣本和相機送回局裡。”
寧越擺手,大包大攬地說:“我去吧,相片我去洗,樣本放你們處的冰櫃裡對吧。小許,你早點回家,女孩子晚上加班,家裡肯定不放心。”
許天沒想到他還挺貼心,其實剛過八點,還不算太晚,不過她猜寧越怎麼也得回局裡一趟,於是也沒堅持,道過謝就準備先走。
她想趁還不太晚,先去找個旅館開個鐘點房,雖然全套防護服都扔了,沒直接接觸,可心理上總覺得解剖完必須得洗個澡。
周州這時才找到機會,他探頭進來:“許法醫,忙活了半天,餓了吧,我這兒正好有份涼菜。晚上買多了,沒人動過,要不你先墊補點?”
許天皺眉,知道人家是好心,但她實在吃不下,再說也不可能隨便吃彆人東西。
“謝謝,我不餓,你們吃吧。”
周州還想再接再厲,門口值班的李叔領著個年輕男士走了進來,“許法醫,忙完了嗎?你家裡人來接你了。”
彆說周州跟寧越他們了,就是許天都是一愣,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