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佳妹妹,本宮已經交代過禦膳房了,想必已經準備好了。你看誰合適跟香頌一道,去禦膳房提膳?”顧夏笑盈盈的說道。
這話一出,馬佳氏心中頓時千回百轉。她來的時候已經吃飽了,就是打著主意,借口胃口不佳,走個過場便罷。
畢竟景仁宮小廚房出來的東西,她也不敢入口不是。
誰知道對方考慮這麼周詳,完全杜絕她借此生事的所有可能。
她的吃食,一向是禦膳房出來的,現今也沒得置喙的餘地。
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個小宮女,馬佳氏笑道:“靈珠跟著,她年紀小,腿腳伶俐。”
顧夏點頭,跟馬佳氏不鹹不淡的聊著天。
“你多吃用著才好,瞧你瘦的,看著就心疼的緊。”顧夏執起馬佳氏的手,神色認真。
聽到她的話,馬佳氏心中一酸,自打她有承瑞起,聽到最多的話語便是:“要多為小阿哥考慮,好歹吃些。”
“你是雙身子的人,不能任性。”
“你一張口,兩個人吃,要多吃一點啊。”
從來沒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為她說上一句話。
這麼想著,突然有了傾訴的**,可是瓜爾佳氏無寵,她說這些,對方隻會當她是炫耀,何其遺憾。
香頌帶著提膳的人,回來的很快,躬身請安過後,就把菜品擺在膳桌上。
馬佳氏望著那水晶肘子、紅燒鵝掌、蔥爆羊肉等,眼睛都紅了,她幾度生死,一個月的份例裡頭,也不過一隻雞,五斤豬肉罷了,其他的,她是碰都不能碰,沾都不能沾。
萬歲爺也沒這麼細的心,能時時顧著她。有空能問上一句,都是天大的恩寵。
馬佳氏放棄自己的打算,因此席麵間,將自己的手段收了收,倒是一團和樂。
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難耐,若瓜爾佳氏能招攬,收入麾下,那該多好。
送走一步三回頭的馬佳氏,香頌隨著顧夏一道回了後殿內室,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馬佳庶妃過來,很是說了一通,可中心主旨不明,也沒個目的。
這有些不大說的過去。
以她如今懷著身孕的狀態,除非是大事,哪裡值得她冒這麼大風險。
顧夏看了她一眼,笑道:“尋常來往罷了,不用多猜。”
說完就有些怔忡,席間馬佳氏一帶而過,說起了當初的事情。
馬佳氏是最早一次選秀進宮的,就是康熙四年那次,她比皇上大一歲,在康熙六年的時候,生下皇長子承瑞。
而原主是在康熙七年選秀進宮的,那時候年歲小,一團稚氣的,大家都樂的養著她,以示仁善。
直到去年,有嬪妃發現,這個被她們忽視良久的嬪主子,在這幾年,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因此在請安前,設局激怒她,原主本就是跋扈莽撞的性子,一下子就炸了。
可那天是嫡長子承祜的五七,皇後看著她鬨騰,頓生不悅,又被人捅到皇上那裡,帝後默認,撤了她的綠頭牌。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所以她就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的獨自一人,無寵、無友。
直到一病不起,被顧夏穿越。
想來曆史上沒有她的名號,怕是因著這次病重,被消磨在無儘的時光中。
回神過後,望向香頌擔憂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一個輕笑,纖手捏上她的臉頰,顧夏湊近了,宛聲道:“小小年紀,且放寬心些。”
香頌咬唇,輕歎一聲,先是平整恭謹的行了福禮,這才輕聲道:“說句誇大的話,比起嬪主子,奴才年歲不小了,在這宮中也沉浮了十來年,有些心裡話,想跟嬪主子說說。”
盯著顧夏的雙眸,香頌垂眸,輕聲道:“嬪主子若是覺得奴才說的在理,奴才就陪著您籌謀。若是覺得奴才說不到您的心坎上,那也就罷了。”
“自古帝王身邊,來來往往的儘是美人,嬌媚的、溫婉的、端莊的……數不勝數。”
“可她們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鮮嫩。紅顏未老恩先斷,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見顧夏聽的認真,香頌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勸道:“您如今年歲正好,若是蹉跎了,一輩子都是這樣的生活,您甘心嗎?”
“想想上次您身體不適,想要請個太醫多艱難,這往後的日子且長著呢,就這麼混過著,怕是不能長久啊。”
“況且以您的容色,縱然您不爭,也多的是人起壞心思。”
顧夏:……
道理她都懂,可惜她暫時無法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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