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清穿之以貌製人 李詩情 20611 字 6個月前

轉眼便是七夕, 銀漢星河, 燦爛無匹。

“嬪主,您看這個怎麼樣?”香襦端來一個銅盆,裡頭打滿水,上頭擺著針,誰要是能把線穿過去,誰就是巧主。

顧夏點頭,興致勃勃的挽起袖子, 顯然也想參一腳。

這活動本來就是為著她才起的興,見嬪主果然高興, 眾人都輕舒了一口氣, 圍著她,興高采烈的對盆穿針。

顧夏穩住心神,在試了幾次之後,反而把針戳到水裡頭去了,笑罵:“連你也欺負我。”

她不成功,是沒有人會成功的,隻有她拔得頭籌,下頭人才敢。

就這樣試了一次又一次, 好懸才將繡線穿過去,奴才們比她還高興,直封她為巧主。

“本宮是大巧主,再尋一個小巧主出來。”肯定有能人早就能成功,一直憋著呢。

沈嬤嬤笑吟吟的應了, 一回神的功夫,曹嬤嬤已經將繡線穿過去了。

“這是什麼小巧主,分明是個老巧主,這手藝著實不一般。”沈香雨含笑打趣,果然見嬪主也跟著笑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今兒皇上又召雪音侍寢,那小蹄子還真是得寵,這麼特殊的日子,竟也宣了她。

顧夏玩鬨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便想拾掇拾掇睡下,景仁宮被禁之後,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格外的風平浪靜。

漸漸的,她喜歡上這種平靜的日子。

月夜朦朧似水,星光閃爍,顧夏回眸間想到那句詩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輕笑了笑,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樣的美好感情,打從她穿越起,便再也沒有可能。

感情的事,要麼初見便轟轟烈烈,彼此纏綿;要麼日久天長,細水長流,在無儘的歲月中攜手相伴。

她一條都不占,這就有些悲慘了。

迷迷糊糊的想著,顧夏轉瞬便要睡去,卻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

“是你麼?”揚聲問了一句,咬了咬唇,靜靜的等待著,有些盼也有些怕。

康熙上前,輕聲問:“不是睡了麼?”

他在門口聽著沒動靜,這才躡手躡腳的進來,打算抱著她睡便罷,哪裡知道她醒著。

“沒呢,有些想你,睡不著。”

昏暗的月色中,她的眼睛亮的像星辰。

“索性不睡了,起來。”康熙點燃紅燭,在衣櫃中給她找出軟緞的水紅旗裝,上頭繡著團花,最是熱鬨不過。

他的手是掌管國事的手,綰發髻一道並不精通,索性將她柔順的發披散開來,粗略的編成兩條大辮子。

今兒徐徐的有些風,也不知道從哪吹來些流螢,拖著自己的小燈泡,漫天飛舞。

康熙牽著她的手,拉她到院中來,早在剛才,就拿來許多工具,還有兩個小馬紮。

“這是什麼?”

顧夏瞧著,有煙羅紗,還有竹篾,畫筆等,湊到一起,是個什麼章程。

康熙給她搬了一個小馬紮,溫聲道:“你坐著,看下就知道了。”

從善如流的坐下,看著康熙拿起竹篾,修長的手指翻轉間,便有了不同的形狀,再用細細的鐵絲固定補充,他不說她也能看出來是什麼了。

“您……”顧夏索性靠近了些,看著他手中的骨,想要問什麼,最後都化為一個輕笑。

“會了麼?”康熙抬眸,拿著剪刀哢嚓哢嚓的剪著薄紗。

顧夏不答,拿起竹篾,學著康熙的樣子,慢吞吞的編製著,瞧得時候覺得都記住了,真的上手,就覺得有些難,竹篾不大聽她的話,有時候做出來的形狀並不能如意。

最後手中的蓮花骨就變得奇奇怪怪的,跟康熙做的放到一處,實在像是小兒製成,歪歪扭扭的,形也不準。

康熙看她一眼,挑眉笑了,比他想象中要好上許多,他是打算等她說不會的時候,就將她抱在懷中,親一口教一句,多麼有情趣。

頗為遺憾的搖頭,看了一眼顧夏櫻粉色的唇瓣,最天然的色彩,定然是很好吃的。

吃了一次虧,教包麵的時候,康熙就留個心眼,親一口才教一句,果然香軟可口。

底下是淺粉色的綢子,外頭包一層同色的軟煙羅,放上提前製好的子母扣,裡頭的蠟燭便能一直朝上,不慎落地,也不會將蓮花燈燃壞。

粉色的蓮花燈掛在廊下,一排望過去,像是情人溫柔的注視,纏綿悱惻。

靠門口的是他們兩人製的,後頭的都是製造局一早做好,剛剛送來的。

康熙牽著她的手,一如來是,輕聲道:“天色晚了,回去睡。”他處理完政事,就趕緊過來陪她,生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顧夏又回眸望了一眼廊下隨風搖擺的蓮花燈,唇角露出一抹淺笑,她的心中突然安定下來,那些猶豫徘徊,都隨風消散。

既然握上這結實有力的手,她便不想再放下,太皇太後又如何,她到底老了,還能製住兩個蓬勃向上的年輕人不成。

今夜睡得格外安然,腰間圈著硬實的臂膀,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她,勾了勾唇,轉瞬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顧夏係盤扣的時候,捏了捏腰間的剩餘,瞬間心塞的發現,又小了一寸,她才兩個多月呢,怎麼就胖的這麼快。

腰間是細膩的軟肉,小腹微微凸起,她回想著上一次懷孕時,小腹到底多大,後來想著,好像從四個月的時候,才微微的有一點突起,兩個多月的時候,跟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彆。

想著香榧的好手藝,她好像有些明白,她為什麼長肉長這麼快了。

這樣可不行,孕期長肉太多,不好瘦是一方麵,這孩子要是長得太好,到時候生著也艱難。

她這就要忌口了嗎?那麼多美食看著不能吃,簡直是人間慘劇。

“嬤嬤,您看本宮這……又胖了。”雖然不想說,可這是事實。

曹氏上前,仔細打量著,半晌又搖搖頭,無奈的笑道:“主子您腰細,多上二兩肉就跟許多似的,整體跟以前並沒有什麼差彆,也彆想著節食什麼的,不值當。”

她這是沒有什麼孕期反應,這才長得好,是好事,前三個月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她養的好,後期才不會被孩子掏空身子。

哦了一聲,顧夏便心安理得了,大不了她多運動運動,腰間、臀部、大腿都是孕期要長肉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她胖。

“前幾日下雨,屋裡的東西都拿出去曬曬,秋日的衣衫也適時的做起來,這時節怕是也指望不上織造局了。”顧夏想了想,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曹氏應下,柔聲道:“奴才們做著呢,不需要您操心。”

“取一匹鴉青色的厚緞,本宮給萬歲爺做一件,再拿一匹豆綠色的,給鈕妃姐姐做一件。”她不想給康熙做,這東西費神,可不給他做,她給鈕妃做的,估摸著也不能到鈕妃手裡,還不如一起做了呢。

這樣的事做多了,手也順了,手中拿著竹尺,飛快的打樣定稿,就這樣忙活好幾日,才算是差不多,康熙是個男子,他的衣裳就胸前背後、衣襟、袖口繡上花紋就成。

秋日適合莊重些,顧夏想了半天,還是懶得下手,就這麼縫製了,大男人繡什麼花紋,純色已經很很好看了。

常服和吉服的區彆就是有沒有紋飾,這麼一說,素色一點毛病都沒有。

倒是鈕妃姐姐的要難做些,這時節女子的衣裳不好看,常服為著規製問題,不能有紋飾,索性還做便服來,隨自己發揮,隻要不越製就成。

這樣日日忙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間,她已經有孕三個月,而鈕妃的便服也已經快要繡完了,舒了一口氣,顧夏起身,在廊下慢悠悠的溜達著。

廊下的蓮花燈依舊,隻製作的人,再也沒有見過。

看著精致的花燈,顧夏露出一抹淺笑,穿著薄薄的夏衣,她的肚腹輪廓已經很明顯了,將衣裳頂出來一截。

等她解禁的時候,想必已經穿上厚實的秋裝,希望沒有那麼明顯。

還有一個月的功夫,說起來她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出過門,這真是個可怕的習慣。

當曹嬤嬤告訴她,今兒又翻了雪庶妃的牌子的時候,顧夏心底升起一抹期待,頭幾次翻牌子,來的都是她這裡,這一次,會不會也是如此。

心裡存了事,就有些睡不著,顧夏躺在軟榻上,雙眸亮晶晶的望著外頭,就盼著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能出現在那裡。

她會如願的,她想。

顧夏拉了拉被子,蓋住紅彤彤的臉頰,想東想西的,明明不想睡去,沒一會兒就露出恬靜的睡顏。

康熙來的時候,她果然已經睡了,孕期貪睡,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睡上十八個小時,她也扛不住。

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聊聊,最後隻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鼻尖,相擁睡去。

摟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他反而有些睡不著,這些天顧夏不方便,他都是忍著,獨自睡的時候倒還好,累了就睡著了,可挨著她細膩的肌膚,便有些受不住了。

特彆是她無意間動了一下,碰到了小小康,這小東西頓時舉旗敬禮,精神萬分。

磨了磨牙,康熙把屁股往後頭挪了挪,離她遠些,誰知道顧夏感受到熱源,反而整個人都埋到他懷裡,那挺翹的臀部挨著他,康熙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空空色色色色空空,色色色色色……

念著念著,腦海中隻有對方隱忍中帶著紅潮的臉頰,婉轉悠揚的鶯啼聲。

康熙:……

□□焚身的某人,暗搓搓的拿起那因睡著而無力的小手。

第二日一大早,顧夏有些失落的想起,昨夜對方並沒有來,她還做了個春夢,替某人用手發泄了一回,這樣賠本的買賣,一看都不是她會做的,可見並不是愉悅的春夢。

在寬闊的大床上翻滾,顧夏被一個硬物硌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掀開被子,就見一塊玉佩拉在床上,顯然昨夜她並不是一個人睡的。

那麼那春夢?在腦海中打了個問號,顧夏鬼使神差的聞了聞自己的手,並沒有異味。

剛叫曹嬤嬤進來伺候她洗漱,就見奴才們喜氣洋洋的,顧夏瞬間明白,昨夜康熙確實來過。

勾唇笑了笑,顧夏用過早膳之後,便坐到廊下去繡衣裳,這時候太陽還沒照到門前哩,她趁涼快坐一會兒。

今天收尾,想著一會兒就能做好,便喚來納蘭侍衛,輕聲道:“本宮做了一套衣裳,你送去給萬歲爺,另有一套是鈕妃姐姐的,你問問萬歲爺,能不能給她送去。”

後頭想要囉嗦的話,被她收了回去,康熙沒有道理攔著,她也隻是問問罷了。

納蘭垂著俊秀的眉眼,輕聲應了,這才躬身告退。

他可真是個翩翩君子,如同修竹清風,給人極好的觀感,比溫潤如玉多了幾分堅強挺拔,更是惹人些。

在他的小蠻腰上流連一把,顧夏便收回視線。

在腦海中胡亂的想,那腰瞧著,比她的還要細些,真好看。

康熙的腰也細,又很結實有力,她的視線總是在八塊腹肌上無法自拔,還沒有認真的注釋他的腰,下一次定要好好的看看。

納蘭成德將托盤交給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將顧夏交代的話說了,這才又返回二門處,就見身邊的另一個侍衛,好奇的湧過來,低聲問:“那熙嬪長得如何?真的如傳說中那般美麗嗎?”

“私議嬪妃,是重罪。”納蘭成德淡然的回了幾個字,便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站好。

熙嬪是如傳說中的那麼美麗,如窗前嬌蕊,香儘胭脂。隻一眼,就能望到人的心裡去。

旁人都以為她是真的禁足,隻有他知道,並不是這樣,萬歲爺將這些的重任交給他,是他的榮幸。

這麼想著,又嚴厲的警告剩餘幾個侍衛:“且安分些。”

若是他們想不開,想要做些什麼,他接到的命令便是對熙嬪有害的人,殺無赦。

乾清宮。

康熙看到太監手中的托盤,很是高興,如今三藩戰亂,邊疆也蠢蠢欲動,他實在忙累的很,竟不曾注意到她整日做些什麼。

當下就穿上鴉青色的常服,高興的不得了,矜持的微微抬起下巴,看向梁九功:“如何?”

梁九功口中溢美之詞不斷,說的康熙心中舒坦,口中嗬斥。

待小太監怯生生的奉上另外一個托盤,康熙的好心情依舊不斷,隨意的掃一眼便知道是什麼意思,揮揮手,讓他去了。

小太監退下之後,康熙還是很高興,摸著身上的厚緞,有些舍不得脫下來。

穿了一會兒,背上就起了細密的汗珠,無奈間,隻好又換上單薄的夏衫,無端的,盼起天冷來。

承乾宮。

鈕妃這些時日一直不曾停止撈熙嬪出來,可康熙不允,又嚴防死守的事,她一個後妃,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從吃穿用度上下手,時不時的就問幾句,讓人不能怠慢了。

當收到小太監拿來的豆綠色衣裳,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她這麼艱難的境地,還想著她做什麼,弄這些東西費神費眼的,她瞧了心疼。

卻又感動的緊,撫摸著上頭精致的花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這大半年來,她總是在她眼前晃,突然間見不到,心中就想念的厲害。

恨不得翻牆進景仁宮,好瞧瞧到底裡頭是個什麼章程,就靠康熙透出的隻字片語,她不相信。

看到她還能安穩的繡衣裳,心中到底安穩了些,看來禁足隻是禁足,並沒有旁的事。

景仁宮。

心中無事一身輕,顧夏將禮物都送出去,心中頓時滿足多了。

這馬上就要到中秋節,到時候宮中有大宴,估摸著會將她放出去。

中秋節啊,這真是一個美好的節日。

不知不覺間,好像有桂花的幽香隱隱傳來,顧夏循著味,果然在牆角發現幾株桂花樹,上頭開著金黃的小花朵。

顧夏頓時興致勃勃道:“曹嬤嬤,去拿個小碗,本宮摘一點桂花,給姐姐做桂花糕來吃。”

一般都是在樹下鋪網,一搖樹,那花朵便都落下來,比摘著快多了,隻顧夏覺得不乾淨,想要親自摘,自己吃著放心。

摘上滿滿一小碗,顧夏才罷手,仔細的用篩子清一遍,這才著手去做桂花糕。

又添了一道素蟹來,新核桃剝皮,用菜油煎炒,再添上濃醬、白糖、砂仁、茴香、酒液等,這是廟裡傳出來的下酒菜,味道絕妙。

一道送進乾清宮,一道送進承乾宮。

一個咬牙切齒,心裡明白自己是附帶的,一個喜笑顏開,知道她是真的沒事了。

顧夏自己都留了些,美滋滋的用了幾塊,到底想著素蟹中有酒,雖然知道那點酒精早就蒸發了,還是不想多碰。

曹氏笑吟吟的看著她,這麼久的功夫,足夠兩人熟識,培養出感情來了,熙嬪是給妙人,值得她去付出,曹氏便越發儘心,將自己會的,一日一點的教給顧夏。

顧夏懂的越多,心中就越是汗顏,她之前穿越,帶著前人看後人的優越感,幸好遇上的是康熙,他的包容性很高,並不覺得異常。

這若是碰上暴君,她估摸著隻剩下骨頭了。

雖然還是有點小手段、小心機,可跟土著日夜琢磨這些的比起來,著實天真了些,倒是正好跟原主合了性子。

顧夏望著翩躚而去的黃蝶,幽幽歎了一口氣。

看那方向,分明是景仁宮後方,也不知道會不會飛入承乾宮,替她看看鈕妃姐姐。

她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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