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在滿月酒的時候,遠遠看過一眼,也就被嬤嬤抱著回去了,她不曾提出多看,說句難聽的,嫡子的身份,可比她們這些妾室重要多了。
身上這飄渺無依的寵愛,讓她也不敢太過恃寵而驕。
鈕妃點頭:“我知道,也不敢攔,這事兒阿瑪都同意,我還能怎麼著。”
她也沒孩子,那苦命的孩兒,手腳俱全的,也不知道被哪個黑心人給害了。
看向顧夏的肚子,鈕妃有些可惜,柔聲道:“他縱然一時得勢又如何,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們的小阿哥有兩個母妃,一點都不帶怕的。”
顧夏:……
衝著鈕妃勾了勾手指頭,見她雖然疑惑,卻仍然乖乖的靠過來,顧夏笑得矜持:“我覺得我是雙胎,但是不太確定,跟皇上說了,跟您也說了,一起高興高興。”
鈕妃果然高興,就聽顧夏又道:“彆跟彆人說啊,要是不是,豈不是貽笑大方。”
她定然不會跟彆人說,還會幫著捂緊,鈕妃圍著她轉了一圈,見她從後頭看,腰肢還細細的,就前頭微微突出一點,心裡添了一絲憂慮。
這肚子……一個都顯小,熙嬪妹妹還是太瘦了,要再養胖些。
正在出神,就聽到顧夏開口:“自打有孕後,我都胖了好幾斤,天天運動也不管用,好擔心最後成一個大胖子,挪動一下腳步,肉就顫上幾顫那種,不美也就罷了,著實影響健康。”
鈕妃:……
這麼清奇的關注點,她瘦弱成這樣,是怎麼會覺得自己會胖到那種地步的。
顧夏捏了捏自己的腰腹,滿足道:“隻有一點好,我還有腹肌呢,多辛苦才練出來的。”
她想著,肚子這麼小,是不是也有她的肌肉緊實的原因。
這話一出,鈕妃臉色大變,這萬一抻著了,往哪裡後悔去。
“懷孕了,就以孩子為重,怎麼還弄那些危險事,你彆不放在心上。”
顧夏頗有些不以為然,懷孕又不是瓷娃娃,適當的運動反而會更加健康,可看鈕妃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隻得無奈投降。
“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我的姐姐哎,你可彆哭,你一哭我就也想跟著哭。”
鈕妃現在還很瘦,身子細細的,頭大大的,瞧著跟她以前看的清宮仕女圖一樣,比例有些不太協調,卻更加惹她心疼,她哭一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好容易才勸住她,鈕妃止住淚,牽著她的手,誠懇的說道:“你懷相穩,有些話我原不該說,可不管再怎麼穩的胎也經不住折騰,你一切以穩妥為主,可彆冒進了。”
這胎兒在鈕妃心中是一頂一的脆弱,這生下來也還不保險,得時時刻刻的精心看護著。
前頭這些年,滿打滿算有孕妃嬪二十餘次,生下來一大半,活下來的……如今隻那拉庶妃跟前的保清,和養在乾清宮的保成還活著。
公主有三個,如今隻馬佳庶妃跟前的月華公主尚在。
其中的危機四伏,還用旁人殷殷細語?
顧夏沉默一瞬,她心中不是不害怕的,不管彆人出不出手,她自個兒尚有些自顧不暇,生怕到生的時候來一場意外,她就一命嗚呼了。
“若是……那便是命了。”
話音剛落,鈕妃就趕緊呸呸呸了幾聲,笑罵:“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說出來的話,俱都大風刮去!”
顧夏:……
“姐姐在繡什麼呢?”看到繡繃子還在那呢,顧夏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
鈕妃連忙上前,用綢子蓋起來,立到繡架前擋住她的視線,戒備的看著她。
“不給看。”
“好好好,我不看……”
顧夏隨口應了,也不跟她爭,坐在那裡撿水果吃,這時節橘子剛下來,青色的,尚有些酸,倒合了她的胃口。
一連吃了兩個,這才不敢再吃。
她最喜歡吃橘子了,以前吃著沒事,一口氣吃上一斤也不打緊,現在有孕,也變得嬌氣了,敢多上一個,就敢便秘給她看。
“你若喜歡,我那還有一筐呢,給你送去。”鈕妃看她吃的香甜,心中就高興。
“可彆,我自己的尚吃不完呢,也不敢多吃,你平時多吃用些,莫要再瘦了。”鈕妃這樣,瘦弱的不大健康,一直養不回來,估摸著是上次傷著身,又傷著心,這才毀了底子。
原本她的底子就一般,這下更是難養回來,若是有她的綠霧倒好說些。
說到綠霧,她指尖不自覺的就往外沁了一點,顧夏垂眸,發現黏黏的,變成綠色的液體了。
這個發現讓她有些高興,這升級了,總要對彆人有用點,鈕妃姐姐的身子,實在太愁人了。
暗暗往茶水中滴了一滴,顧夏將蓋碗隨手遞給鈕妃,輕聲道:“說這許久,還未喝茶呢。”
鈕妃往常吃她給的綠霧也不少,可惜沒有一點受益。
接過喝了一口,鈕妃覺得今日的茶湯特彆好喝,金黃色的茶湯清澈見底,紅茶的醇香味溢出,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喝了一口又一口。
經過妹妹的手,就連茶水都變得好喝了,鈕妃想。
咕嚕嚕嚕~
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響起,顧夏用團扇遮住臉,看著鈕妃急慌慌的往更衣室去,忍不住笑出聲來,她自己還未享用過綠液呢,出現這樣的功效,實在是她沒有料到的事。
過了一會兒,鈕妃約莫是洗漱過,還換了一身衣服,這才羞澀的走了出來,在熙嬪跟前出醜,讓她的臉頰一直都是紅紅的,沒有以前蠟黃的感覺,瞧著氣色倒是好了很多。
顧夏捏了捏她的臉頰,隻有薄薄的一層皮,笑道:“肉嘟嘟的才好捏,姐姐太瘦了,少了許多樂趣。”
她喜歡——捏臉嗎?鈕妃攪了攪手指,那她以後多吃些,讓熙嬪捏的舒服些。
唇角帶笑,鈕妃也捏上顧夏的臉頰,笑道:“也不知天上雲捏起來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手感。”
軟軟的,帶著彈性,還特彆的嫩滑,讓人愛不釋手。
再摸摸自己的,總覺得跟老樹皮也不差什麼,看來要好生的保養才成。
“娘娘,那拉庶妃來拿對牌呢,過罷晌午就要送五阿哥出宮,說是提前來拿。”碧璽立在屏風外頭,輕聲稟報。
“讓她進來。”鈕妃揚聲說了一句,轉身又跟熙嬪說笑,往常都是在前殿的,隻今天熙嬪在,她不想讓熙嬪也跟著奔波,索性叫到內室來。
碧璽應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慢慢的就聽不見了。
原本是太皇太後掌著宮權,可前些日子她病倒了,現在越發嚴重,康熙就將這治理六宮之權又要了回來,交給鈕妃來辦,因此她格外忙,輕易沒時間去尋自己的熙嬪妹妹了。
那拉庶妃柔澤大氣,五官端方,對著兩人客客氣氣的行禮,這才立到一邊。
在她身邊的是三歲的保清小豆丁,留著金錢鼠尾頭,辮子上綁著小小的玉粒發飾,瞧著還挺可愛的。
他養在宮外,這是因著中秋節,這才開恩在宮中住一夜。
這會兒奶聲奶氣的給兩人請安,一點也不怕人,見了就笑眯眯的。
“這孩子養的好,那拉庶妃辛苦了。”客氣的稱讚一句,好歹是第一次私下見麵,顧夏接下腰間的荷包,遞給香襦,一邊柔聲道:“幾粒金銀錁子,給孩子買糖吃。”
香襦依言遞給那拉庶妃,見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捏了捏荷包,也眉眼不動的躬身退下。
聽到糖字,保清小阿哥又高興了,忽閃著大眼睛,甜甜的叫她熙額娘,奶聲奶氣的跟她約定:“下一次進宮,兒臣便來尋熙額娘玩兒,熙額娘要等我喲。”
顧夏被他快甜化了,彎腰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腦門,柔聲道:“好的喲,風裡雨裡,熙額娘等你。”
保清用力的點了點頭,拉著那拉庶妃的手,高高興興的走了。
妃一直在邊上看著,見此柔聲道:“這孩子倒是因禍得福了,小時候病弱的厲害,被皇上送走的時候,那拉庶妃哭了一個月,還不敢叫旁人知道,就怕她夠不著,在宮外給人害了,可現在活下來的,隻有他一個庶子了。”
坐在太師椅上,鈕妃啜了一口茶吃,覺得不如剛才的味道好,便放下了。
顧夏若有所思,這後宮打從三阿哥起,才站住的,可三阿哥是哪年生的來著?記憶中完全沒有印象,工作那麼多年,讀書時候學的東西,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用了綠霧之後,記憶清晰,也隻限於原身的記憶,和她最後那幾年的記憶,再往前,就有些想不起。
照這麼說,她肚子裡,若是有男孩,排行也是三阿哥呢,定是個能立住的。
在鈕妃處又玩了一會兒,眼看著要晌午了,顧夏便告辭離去,她現在的口味比較奇怪,跟旁人吃不到一起,一個桌子擺不下兩個人要吃的,索性自己回去。
再一個,鈕妃也忙,上午這點空,還是專門給她空出來的。
用過午膳之後,美美的睡了一覺,就聽香襦說了一耳朵的八卦。
“皇上賞了雪庶妃一支銀簪子,她跟誰見麵就要摸一摸,生怕彆人不知道。”也是炫耀的意思,她就是要讓彆人明白,她雪庶妃到底有多得寵。
並不是因為她得勢猖狂,而是她害怕,剛開始的時候,她想著,皇上不寵幸她,那樣讓她……□□是為了訓練她,隻要她做的完美,就有實打實侍寢的那一天。
可這都兩三個月過去了,仍然沒有要她侍寢,而她的綠頭牌卻被翻了好幾次,她害怕眾人覺得她盛寵,便來加害她。
隻得拿盛寵的幌子來保護自己,讓彆人覺得忌憚。
剛開始,確實有些得意有些猖狂,這些日子下來,雪庶妃恨不得把自己縮在延禧宮中,一刻也不出來。
能保住這條命,能保住她庶妃的位置,她這一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小人有小人的生存之道,沒幾天的功夫,雪庶妃發現,不管她做什麼任性的事,都沒有人來管她,便安安生生的窩在宮中,哪也不去,誰的眼都不招。
見顧夏對雪庶妃不感興趣,香襦轉臉便說起彆的來,從彆的小宮女那裡聽來的趣事,略有些瑣碎平凡,竟進了嬪主的耳朵。
聽了一會兒,顧夏便擺擺手,讓拿書來看,就算是懷孕了,日子也得照過,這書也得照看。
原本有康熙和鈕妃教她,現在兩人忙得跟什麼似的,顧夏便又求了一個先生教她,這先生年歲大了,一頭白發,顫顫巍巍的,旁人也不會多想什麼。
地點設在禦花園養心齋中,每天上午教一個時辰,更多的,康熙不允,顧夏也就沒法子了,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再多的就是妄想。
昨兒天還熱的厲害,欽天監說近幾日都有雨,因此開始教學的時間便設在五日後,也算是給老先生準備的時間。
來教一個女子,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欣然接受的。
顧夏看會兒書,便覺得有些腰酸,站起來走一會兒,再坐下去讀,她先都通讀一遍,到時候老先生講著,她才不會覺得莫名。
這些古文實在太過晦澀,跟她以往的習慣也不一樣,因此還是得有老師教。
琴棋書畫,原主都懂一些,隻不大多而已,好歹給她打了個基礎,慢慢得撿起來,想必沒有那麼難。
她打算等生完孩子之後,都要撿起來了,給孩子做一個好榜樣。
就算學了用不上,充實自己得內心也是極好的。
昨天下午,原主母親帶著兩個嫂子來,顧夏差點認錯了,原主是老來女,這母親都能當奶奶了,嫂子能當媽媽,年紀差的有些多。
老夫人身子還硬朗,看見她立馬都哭了,心心念念的叮囑著,要她好好的顧著自己,家裡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操心什麼的。
兩個嫂子趕緊圍著勸,看得出來關係都還不錯。
又觀察了一會兒,顧夏才受寵若驚的發現,這一家子是真寵這個幺女,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裡來。
麻勒吉受難,官職一降再降,這一次來,卻給她帶了三萬兩銀票,直言不夠花了給他們說,他們錢多著呢。
顧夏看著嫂子穿著的吉服是簇新的,裡頭那中衣卻是半舊的,遞銀票過來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頓時放心了。
將老夫人叫到內室,顧夏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她,又殷殷囑咐一番,這才送出去。
那是玻璃的原材料,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弄,可是她們隻要試出來,以後就發財了。
不管是將方子獻上去,還是將方子自己留下,瓜爾佳氏這一支,未來不愁了。
現在說這個還有些早,顧夏搭著曹嬤嬤的手,往禦花園散步去。
她身後還跟著沈嬤嬤、魏嬤嬤、香襦、香榧、海寧、壽寶,就是怕狹路相逢,她這個大肚子的沒法勝,帶的人多,便穩妥些。
桂花隻有短短的花期,昨天還隱隱有些香味呢,今天就徹底的敗了,幸好她之前攢了許多桂花,又問康熙要了些,說要留著自己做吃食用,庫房中存了一大筐呢。
今兒天有些陰,風倒不大,顧夏走出來,遠遠的看到禦花園中庶妃不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玩耍,見她的儀仗越來越近,都趕緊趕過來請安。
顧夏含笑讓她們下去,這才柔聲道:“都自己玩,本宮隨便走走。”
郭絡羅氏紅唇微勾,笑道:“嬪主體恤,嬪妾們卻不能偷懶,隨侍在旁,是我們的責任。”
說完還眨巴著大眼睛,十六七歲的女孩,自然有她們青春活潑的氣息,在郭絡羅氏身上尤甚,瞧著就令人歡喜。
“就你是個促狹的,行了,今兒本宮心情好,免了你的伺候,自己去玩。”
顧夏笑吟吟的打趣,看似一點都不防備的拉著郭絡羅氏的手,格外親熱。
恕她直言,自從中午吃了綠液,她就覺得自己有些奇妙的變化,比如……徒手捏木頭什麼的,一點都不虛。
這些庶妃一起上,也打不過她一個的。
力量空前強大,讓她的心也有些膨脹,就是不知道現在有多大力,能不能把康熙扛起來,若無其事的輪上三圈?
想象著康熙崩潰萬分的被她輪著玩,顧夏心中便更高興了。
這綠液才是她穿越來最好的收獲,暗搓搓的想,給她個後宮多好,會不會寵幸起來也是金槍不倒,滿足一個又一個不帶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