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枯黃之態,也是彆有一番風姿的。
顧夏坐在廊下眯著眼賞景,今兒多雲,天不冷不熱的,很舒適,秋高氣爽的天兒,有大雁在徘徊。
飛的很高,她用目光一隻一隻的數,在這時候,大雁是有非常美好的愛情象征,當一隻死亡,另一隻也絕不獨活。
因此婚禮時,大雁就變得不可或缺了。
顧夏勾了勾唇,婚禮啊,她這輩子是不要想了。
“嬪主,奴才新製的番薯丸子,您嘗嘗?”香榧笑吟吟的端著托盤出來,柔聲說著。
之前做的拔絲山藥,嬪主嫌太膩了,但是又覺得這一類挺好吃,她就跟著做出相同塊莖類的各種口味。
顧夏吃了挺喜歡,吩咐她多做幾次。
這東西剛上市,吃著總是新鮮和喜歡的,等大範圍的收獲之後,她估摸著就吃夠了,又不稀罕了,這就是物以稀為貴的理。
“這是炸山藥,切成五分厚、一寸寬長的塊,外頭包著豆腐皮,再裹上一層麵糊炸了,你嘗嘗合不合味?”
香榧將點心擺好,介紹過來曆之後,這才侍立一旁,嬪主不喜歡吃葷口的點心,也不喜歡太甜了,她在心中盤算,明兒要做什麼好,作為小廚房的一把手,她得爭取半年不重樣,總是要得。
顧夏嘗了幾塊,點點頭表示讚揚,將手腕上的手鏈解下來,細心的替香榧係上,這才柔聲道:“小姑娘家,彆整日的圍著灶台打轉,哪裡就需要你親自動手了?”
香榧美滋滋的摸著手鏈,笑嘻嘻的謝恩之後,這才道:“嬪主吃的好,便是奴才的榮幸,乾看著無聊,總要自己動手才放心哩。”
“跟海寧一個德行。”拍了拍她的胳膊,顧夏笑的一臉慈祥。
剛好路過的海寧聽到自己名字,敏感的回身,來到顧夏跟前,打千行禮過後才問:“嬪主,您叫奴才?”
顧夏:……
跟香榧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戲班子可請去了?”
“去了,熱熱鬨鬨的又一天開始了。”
海寧笑了笑,恭謹的垂眸。
顧夏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嗤笑道:“互相找不痛快,也是吃飽了撐的。”
視線隨意的在庭院內遊移,看到院牆上的某物,忍不住睜大雙眼,跟對方的黑豆豆眼對上眼神。
招了招手:“來。”
紫貂便嘰嘰嘰叫了幾聲,歡喜的跳了過來,看的顧夏心驚肉跳的,連忙喊:“慢些慢些,彆摔著了。”
幾個借力,紫貂穩穩當當的停在顧夏跟前,扒著她的腿,怎麼也不肯放開。
顧夏愛憐的抱起它,溫柔的撫摸著紫貂的脊背,柔聲安撫道:“好了不怕了哦,我好好的呢。”
紫貂用控訴的眼神看著她,“嘰嘰嘰嘰~”好幾天都不回家,我們好擔心的。
正說著,就見牆頭又爬過來一隻小東西,奶豆兒身上的皮毛蹭的這一塊灰那一塊灰的,它有些膽小,扒在琉璃瓦上,怎麼也不敢下來。
風一吹,它也跟著搖一搖,頓時嚇的喵喵叫。
顧夏起身,向它伸出雙手,奶豆兒頓時不怕了,利索的就往下跳,在它心中,主人是無所不能噠,接住它這種小事,是毋庸置疑的。
“汪汪汪~”愚蠢的凡人,放我進去~
“汪汪汪~”主人來接我啦~
瓜娃子的叫聲在乾清宮中回蕩,在前殿的康熙都聽到了,皺著劍眉問:“哪裡來的狗?”
話音剛落,仔細一聽,就知道那聲音多熟悉了。
“叫它進來,莫叫了。”
偏殿還候著朝臣呢,這狗東西在這一個勁的汪汪,沒得讓人笑話他。
梁九功躬身應了,這就轉身出去。
康熙笑了笑,索性起身往後殿去,許久不曾碰上熙嬪,去瞧瞧她如何了。
他到的時候,就看到熙嬪左手抱著紫貂,右手攬著奶豆兒,好不愜意。
他一來,顧夏就看到他了,康熙瘦了許多,那小細腰都快趕上納蘭侍衛了,被腰帶細細的一勒,還真好看。
“皇上~”顧夏趕緊把兩小隻放下去,她還記得康熙不喜歡她孕期養這些小東西,總覺得它們性情無常,誰知道它們什麼時候發狂,一不小心傷了她。
康熙裝作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和她攜手一道回了內室,看著略有些局促的空間,擰著眉頭問:“住的可還習慣?需要什麼,儘管讓曹嬤嬤去尋便是,莫要拘束了。”
顧夏點點頭,順從的靠在他懷裡,希望他忘掉她剛才做了什麼。
摸了摸她的腦袋,康熙輕笑了笑,便起身要離去,本就是抽空來看她的,這會子又要回去見臣下了。
兩人又一道出去,就見梁九功腳邊跟著瓜娃子,後頭還有一個嬤嬤,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宮女。
“花奴?”顧夏在瞬間便想到前因後果,一段時日不見,花奴整個小臉都張開了,如同沾染著春雨的花瓣,嬌豔欲滴。
花奴上前跪在兩人麵前,輕輕道:“奴才給皇上、娘娘請安……”
康熙看了不看,拉著顧夏的手叮囑一番,這就大踏步離去了。
顧夏目送她離去,衝著瓜娃子招了招手,瓜娃子頓時扭著圓圓的小屁股上前來,尾巴搖的跟風火輪似的,可見殷勤。
朝著梁九功點頭示意,顧夏似笑非笑道:“辛苦梁總管了。”
梁九功:……
怪我咯。
顧夏才不管那麼多,帶著三小隻回了內室,這花奴就是太皇太後拿來戳她肺管子的,直接命嬤嬤送到乾清宮來,這是怕康熙氣的不夠狠啊。
想著她這會兒正在熱熱鬨鬨的聽戲呢,顧夏覺得,好像是有些扯平了,她給她找這麼大的麻煩,她也找回去了,正好。
奶豆兒好幾個月沒沾鏟屎官的身,想念的厲害,這會子就比較護懷,瓜娃子不過靠近了些,它就喵喵喵叫的很委屈。
顧夏無奈,隻得跟瓜娃子商量:“等一會兒再抱你好不好?”
瓜娃子委屈巴巴的趴在顧夏繡花鞋上,不再動了。
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奶豆兒瞬間不依,兩隻粉紅色的肉墊墊扒著她的手,用帶著倒刺的舌頭,一點點給她舔乾淨。
顧夏:……
怎麼還不能沾染上彆的氣息了,有沒有這麼霸道的。
三小隻還是不怎麼長,感覺比剛抱來沒大多少,顧夏有些絕望,喂了那麼多的東西,都是無用功不成。
還是因為吃多了綠霧氤氳過的東西,這才長得慢?幸好機靈勁還是有的。
曹嬤嬤從外頭進來,湊近她輕聲道:“花奴還在外頭跪著呢,您看是個什麼章程?”
能是個什麼章程,就憑她的身份,就沒人喜歡她,摸了摸下巴,顧夏笑了:“太皇太後仁慈,送給皇上解悶逗樂的玩意兒,由著她跪。”
苦肉計玩的挺溜,她就喜歡這樣的聰明孩子。
若是花奴隨著康熙離去起身,規規矩矩的立到一旁伺候,她倒不至於苛待她,隻她現在靜默的跪著,便是一種宣示,她對皇上,勢在必得。
曹嬤嬤笑了笑,感歎道:“這越是低賤的女子,就越能忍,越會忍,前有兩個前車之鑒,嬪主且當心些。”
顧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晚間康熙來的時候,花奴果然還跪著,康熙若有所思的朝她看了一眼,這才大踏步進了內室,打起精神看向顧夏,柔聲道:“可吃過了?”
見她點頭,指了指外頭,輕聲道:“一直沒起?”
她又點頭,康熙便勾唇笑了,歎息道:“也算是有毅力了。”
兩人誰也沒理,吃了夜宵點心之後,便洗漱過後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跪著花奴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顧夏知道,她已經受不住暈了,或者被康熙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