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但你是你。”...)(1 / 2)

害羞和尷尬的顧衍果然並非常態, 一到法學院的課堂裡,他就恢複了一如既往的鎮定淡然和穩重。

顧雪涵的時間卡得非常準,她關於律師職業道路和相關規劃的講解非常有層次, 從個人發展和社會需求方麵,以及訴訟和非訴兩種不同領域著手,很好很詳儘地講解了她對律師這一職業的理解。

乾練、美貌又充滿了職業的穩重成熟感, 顧雪涵幾乎成了所有學弟學妹憧憬的對象。她的講解就在意猶未儘的半小時內結束了,為自己後續的行程衝突向學弟學妹們道了歉後, 顧雪涵這才風度翩翩地告辭離開。

接著便輪到了顧衍和齊溪的部分。

這次是整個大四法學院的學生集中起來聽課的, 因此此刻坐滿了一整個階梯教室。齊溪在這個階梯教室裡度過了很多的時光,上過很多課, 這還是她第一次站在講台上往下看——烏泱泱的一片。

顧雪涵在時氣氛還很肅靜,如今顧雪涵一走, 輪到顧衍上台, 現場已經產生了微微的騷動。

不少女生互相推搡著笑著, 有些盯著顧衍在交頭接耳, 還有些偷偷舉起手機自以為很隱秘地在偷拍顧衍。

齊溪轉頭看了眼正在認真講解競合所介紹的顧衍,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一側的臉頰上, 照出一些偶爾變動的光影。

顧衍很高大, 穿的沒有上庭那樣正式,但也沒有非常休閒,介於一種恰到好處的程度,既帶了點精英般的距離感, 又顯得讓人尚且可以靠近,仿佛吸引著人躍躍欲試地去挖掘他骨子裡深藏著的溫和, 雖然並不能確信他有沒有,但顧衍這樣的長相已經足夠有說服力, 讓人想要為了他去冒險,去孤注一擲。

此刻,他的表情很淡,明明是也沒怎麼準備的宣講,但顧衍講得非常流暢,帶了種讓人不知不覺信服的模樣。

顧衍的聲音很好聽,好聽的齊溪覺得自己好像能一直一直這樣聽下去。

她看著階梯教室裡那些帶著愛慕崇拜看向顧衍的年輕的臉龐,覺得完全能理解,但理解歸理解,理解不等於高興或者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麵。

齊溪心裡有點點悶。

此時已經進入了問答時間,顧衍的表情很平淡,但也帶了平靜的溫和。

陸續有學妹問起從學生轉變身份成為職場人應當注意的細節,顧衍也都耐心地進行解答。

“在法學院的時候相對可以更單純地對理論知識進行掌握就好,但進入律所除了法律實操上和理論有一定距離外,還需要注意人際交往,怎麼和客戶溝通。”

“同樣的話,用不同的方式說,效果是不一樣的;每個客戶的脾氣和性格也不一樣,怎麼去觀察理解客戶,感知客戶真正的需求,並且站在客戶的角度更貼近他知識結構的去解釋我們能為他們做的,是非常重要的技能。”

……

不論是什麼提問者,不論提問的問題有多瑣碎和細小,顧衍都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隻是語氣平靜地做著解答。

因為問答環節比較受歡迎,舉手的人也比較多,顧衍和齊溪是輪流回答的,這樣能留出時間給另一個人休息。因此顧衍回答時,齊溪便在一邊等候。

她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走神,但是齊溪有點克製不住自己,階梯教室有點大,聲音也有些雜,她的思緒也變得很亂。

顧衍對她好像是特彆的,又好像不是。

因為他如今對所有不特定甚至陌生的學弟學妹們,也都是一視同仁的溫和耐心的。

所以顧衍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

他是不是心裡還有那個喜歡了很久的女生呢?

齊溪正在胡思亂想間,有學弟站了起來,這個問題原本應該輪到顧衍回答,但對方拿著話筒,指定了齊溪來回答——

“齊溪學姐,這個問題你可以回答我嗎?”

齊溪愣了愣,然後笑了下,點了點頭:“可以,你問吧。”

“我想問問學姐你還是不是單身?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男生的話音剛落,現場就響起了起哄聲,然而這個男生比齊溪想的要更大膽一點,他盯著齊溪的眼睛,像是還想說什麼話。

而就在齊溪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去平息突然脫軌的問答環節時,顧衍沉著臉拿過了她的話筒,代她回答了學弟的問題——

“這節課的主題是職業規劃,問答環節時間有限,隻回答專業相關問題,舉手的同學有很多,請不要占用公用的資源和時間提出私人問題。”

這節課是顧雪涵從百忙的行程裡抽空出來安排的,也是無償的,作為弟弟和團隊的一員,顧衍顯然對中途打斷並且提出不相關問題的行為非常不滿,他看起來很討厭自己原本的規劃被打斷。

剛才還遮掩著鋒芒,看著像一個普通溫和英俊男人的顧衍,此刻的氣質一下子淩冽了起來,他身上的溫和被取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齊溪看到他沉著臉看向了剛才提問的學弟,然後看向了階梯教室裡坐著的所有人——

“我希望立誌於從事律師行業的各位能學會的第一點,就是尊重他人的時間,也尊重自己的時間,客戶的時間非常寶貴,你的時間同樣也是,首先應該學會什麼場合乾什麼事。”

……

不得不說,顧衍屬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類型,原本看著像是沒有攻擊性的人,真的觸碰到他的原則,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好說話好糊弄的類型。

果不其然,他說完,現場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肅穆,秩序開始重新回歸。

顧衍沒有再看那個當眾問齊溪要號碼的男生,隻是繼續著問答。大階梯教室裡的學弟學妹們再也沒敢再造次,所有的問題都變得正經而嚴肅起來。

最終,問答環節在熱烈又不失秩序的氣氛裡結束了。

但學弟學妹們的熱情顯然還很旺盛,結束後,顧衍剛開始收拾電腦,就被衝上來想繼續問問題的後輩們包圍了。

齊溪周圍也圍了不少學弟學妹,她和顧衍都像是被分開包圍各個擊破一樣,不得不被人群隔了開來。

齊溪並不清楚顧衍那邊發生的事,她這邊解答了不少學弟學妹們的問題,遇到這時候有學弟學妹想要加微信的,也都沒有拒絕。

等她和顧衍最終離開的時候,已經超過了預期時間快半小時。

此時午後的陽光正好,既不過分熱烈,又還沒有帶上夜晚的涼意,重新走在梧桐大道上,任由細碎陽光順著梧桐樹葉的枝丫照射到自己臉上,齊溪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學生時間。

她看向了身邊的顧衍,他的存在加重了齊溪的這種錯覺。

很多人畢業後完全走向了不同的發展軌跡,彆說是同學,甚至很多情侶,也因為發展路徑不同而選擇了分手,然而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緣分,顧衍還一直好好地待在齊溪的生活裡。

趙依然在哭訴出了學校的象牙塔壓力和責任驟變的時候,齊溪卻並沒有這樣的實感,顧衍不會為了搶走在上司麵前的表現機會而拚命做表麵功夫,也不會提防著齊溪做出比他更好的業績,更不會藏著自己的經驗而冷眼旁觀齊溪走彎路。

他還是他。

進入社會並沒有改變顧衍任何,如果硬要說改變的話,那可能是他的氣質——齊溪平時天天看著還不覺得,如今和學校裡那些並不比顧衍小上幾歲的學弟們一比,就覺察出雲泥之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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