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天氣轉陰。
在幾聲悶雷之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傅知煥沒來。
安氏最近拿下了隆安街那塊地,這次家庭邀請,打得就是合作的名義發出的請柬。
但凡是涉及到商業上的利益, 都不能由著性子做決定, 所以傅氏赴約, 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溫阮趴在窗台前看著外頭越下越大的雨, 突然覺得有些沒來由地心煩。
雨天總讓人心情不好。
眼不見心不煩, 她索性轉身,整個個人窩進輪椅輪椅裡, 百無聊賴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雖然知道傅知煥可能也有苦衷, 但安氏的那些小九九幾乎是人儘皆知。
一想像到他在飯局上可能得被人玩命似的撮合著和安許吟綁在一塊, 溫阮就渾身上下不舒服。
不高興。
本來今天準備把禮物送給傅知煥當驚喜的。
這周都不要給他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下, 溫阮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將手機撈到麵前,看了眼屏幕,剛才打起的幾分精神,在這一瞬間卻一下子重新落了回去。
[謝厭遲]:hi~
溫阮興致缺缺。
[溫阮]:嗨個屁。
[謝厭遲]:彆啊,我看你這麼不高興,要不要表哥大發慈悲陪你去吃個火鍋?沒什麼是吃火鍋解決不了的事兒, 而且我還給你準備了個驚喜禮物。
溫阮想了想。
也是,自己這麼幾天都在家裡呆著,早就被悶壞了,出去吃頓火鍋逛下街, 也可以讓自己少想些關於傅知煥的事。
[溫阮]:成,我來找你?
[謝厭遲]:那不行,我現在在外麵和我那幾個兄弟敘敘舊,你等會兒先去徐城記火鍋那邊等我?
溫阮想了下,突然來了精神。
[溫阮]:隻有你一起吃火鍋,挺沒意思的。
[謝厭遲]:?
[溫阮]:把你兄弟也喊來,我請客。
發完這句話之後,她將手機隨手丟在一旁,然後撐著椅子扶手起了身,扒拉著麵前的化妝品,還往臉上貼了塊補水麵膜。
謝厭遲這話提醒她了。
自己不僅要吃火鍋,而且還要發自拍,最好把謝厭遲那群花裡胡哨的兄弟挨個擺拍一遍,最後發朋友圈設置僅傅知煥可見!
一報還一報!
*
雨勢漸大。
溫阮撐著下巴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大雨,然後垂眸掃了眼謝厭遲剛發來的兩條消息。
[謝厭遲]:來不了了,可能你不信,我遇到了我初戀。
[謝厭遲]:愛情千金難覓,拜拜。
溫阮差點沒拉黑他。
這種用腳指頭想出來的弱智理由,他覺得自己會相信嗎?
自己和謝厭遲從小一塊長大,就沒見這位每天吊兒郎當一身痞氣的大少爺,認認真真喜歡過哪個女生,哪裡來的初戀?
溫阮冷哼一聲,用食指無比響亮地彈了一下麵前的酒杯,抿了抿唇。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周圍人聲喧嘩,隻有自己這一桌的氣氛無比安靜和壓抑。
一個人吃火鍋的孤獨指數太高,加上服務員再三好奇朝自己打量的目光,終於讓溫阮的煩躁瀕臨頂峰。
她唰的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挎包,踩著高跟鞋走到了門口,翻找著自己掛在放傘區的雨傘。
沒找到。
溫阮的情緒頓時低到了極點。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好端端的雨傘放在這裡都會被某些道德淪喪的人偷走。
她眸色沉沉地望著外麵的瓢潑大雨,深吸一口氣,然後準備回火鍋店找店員借一把傘。
“要我送你嗎?”
就在這時,一把傘舉過她的頭頂,有道青澀而又熟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溫阮愣了下,轉頭朝聲音來源望去,然後微怔:“是你?”
來人是徐澤銘。
他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眉骨處貼著一道創口貼,明明是少年的模樣,但卻帶著股不符合年紀的老成。
徐澤銘見溫阮認出自己,唇角翹了翹,眼底帶著笑:“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認識我了,沒想到還記得。”
說著,將傘又往她頭頂挪了挪:“你是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吧?”
溫阮皺了下眉,轉過頭,沒說話。
在那天回去之後,溫阮便收到了許多條徐澤銘的消息,有些是外出的邀約,有些是隱晦的告白。
而此刻,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徐澤銘望向自己時眼底的意圖。
溫阮垂眼,抬頭望了望外麵的雨,然後笑著挪開步子,走出徐澤銘的傘,語氣禮貌,卻又帶著疏離:“不用了,我會打車。”
畢竟,她不喜歡徐澤銘。
那天,不過是為了還一包紙的恩情,出手替他說兩句話而已,沒必要再有過多的牽扯。
更沒必要和他有過多接觸,或者是給他任何的希望和暗示,這樣對誰都不好。
徐澤銘眼底的光暗下來,然後固執地將傘又重新舉了回去,思索許久,輕聲喊:“姐姐。”
溫阮下意識的應了聲:“嗯?”
徐澤銘說:“我不在乎你拒不拒絕,追你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
眼神看上去乾淨而又明朗,但不知道為什麼,溫阮卻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違和。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