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鄭王失笑:“鄢州的民風剛開始轉變時,孤還隻是弱冠之年,曾至鄢州遊曆過,甚至去青蓮王你的府上拜問過。
可惜,那一次孤沒能見到青蓮王你,因為你第三次嘗試晉升王者失敗,三魂有損,正在療傷!”
青蓮王不語。
鄭王又舀了一杯酒,滿飲後邪魅地笑著道:“哈哈哈!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啊!那位初代青蓮王,李白前輩,創出俠客行這種六星聖魂時,恐怕不曾想到,他的後輩,竟會用養蠱一般的方式來提升它!”
青蓮王雙眸微闔,心中長歎。
“王上,看來臣……和無數人一樣,都小覷了您,這件事,我以為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才對。”
微微彎腰,自行舀了半杯酒,青蓮王滿飲後,他感慨道:“第三次晉升王者失敗,我知道自己恐怕正常情況下已與王者無緣,但身為修士,誰不想一窺王者境界?”
目光中流露出追憶和後悔,他緩緩講述起無人知道的往事。
“說是在養傷,其實我的魂傷並無大礙,我那時也不在府上,而是外出遊曆調整。在鄢州邊城,我遇到了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衣服很破敗,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甚至或許是乞丐?但他的心腸不錯,撿到一個錢袋後,竟主動追上去還給了錢袋的失主。
可惜他的好心沒有得到好的回報,丟失錢袋的商人因為他臟亂的衣著,並未感激他,反而懷疑他,差點抓著他去了官府!”
坐在酒池邊的鄭王,又舀了一杯酒,向青蓮王輕舉後,滿飲。
我喝,你說你的故事吧。
青蓮王苦澀道:“年少時,我也曾撿過錢袋,也曾還給失主,但因‘事了拂衣去’這五個字,我從未正麵麵對過錢袋的失主。
當時我忽然有些好奇,若是那少年同樣的事情經曆多了,還能夠保持他最初的純善嗎?於是我開始設計嘗試,一次,兩次,三次,終於,飽經冤屈的少年在第五次撿到錢袋後,將錢袋揣進了懷裡!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懊悔,沒立刻出麵製止,而是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錢袋拿走,送還給了失主,隨後我準備將那名少年收為記名弟子,教導補償!
結果……俠客行的掌握度,忽然提升了,很明顯地提升了!
俠客行的修行可是一點都不簡單,天底下哪有那麼多事讓你去遇到,讓你去行俠仗義?
那一天,我才忽然知道,聖魂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想提升俠客行的掌握度,有更巧妙的辦法,晉升王者,也不再是全無希望!”
青蓮王越說越沉重。
“於是,一念之差!”
又舀起一杯酒飲儘,青蓮王放下酒杯,向鄭王彎腰拱手!
“臣自始至終,都隻是在小規模地嘗試,提升自身的修為,以窺伺王者境界,凡是被我刻意引導的人,我都會在事後給予他們補償。
但……不知為何,最近這二十年來,歪斜的風氣竟好似瘟疫一般傳播,竟傳遍了整個鄢州!
這是臣種下的惡果,故此臣雖晉升了王者,心境卻出現了極大的漏洞,永久無望更進一步,或許這是父神給臣的懲罰吧!王上,鄢州之事,臣願領罪!”
鄭王微笑道:“孤相信青蓮王你,隻是在小範圍嘗試,也確實會在事後給予他們足夠的補償……”
青蓮王低著頭:“愚弄人心,亦是罪大惡極,臣願領罪!”
“畢竟大範圍的傳播,是孤幫你做的!”鄭王補上了後半句。
青蓮王猛地一滯,驀然抬首。
“王上,您……說什麼?”
“孤是說,讓歪斜的風氣大規模傳播,是孤示意上任鄢州守,霍舟去做的!”鄭王端酒起身,微微敬向青蓮王,大笑飲儘。
青蓮王身軀微僵。
“王上,莫要說笑!”
“你覺得孤,在說笑?”
青蓮王默然,略沙啞道:“王上,您為何要做這種事?”
“為了成全青蓮王你啊。”鄭王笑笑:“哦,還有,大概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
“……何處有趣?”
“看到青蓮王你的懊悔、你的煎熬,有趣啊!”鄭王斬釘截鐵的聲音在酒池宮殿裡回蕩!
一股壓抑的氣氛擴散。
青蓮王微微捏起了雙拳。
鄭王帶著譏諷的笑容,環繞青蓮踱了兩步,道:“青蓮王,你握緊拳頭,難道是想對孤出手?”
“臣……不敢!”
“你當然不敢!孤是鄭王!你是臣屬!”鄭王伸手,輕輕拍了拍青蓮王的臉頰,大笑道:“哈哈哈哈,王者?!不過是我的玩物!”
青蓮王雙目瞬間圓睜,怒意勃發,身上澎湃的聖魂之力湧動,猛然伸手捏住了鄭王的脖頸!“王者不可輕辱!王上,你太過分了!”
鄭王卻笑意不減,身後忽然幽光湧動,一道人形虛影浮現!
這人影麵目猙獰張牙舞爪,身穿華貴金色衣袍,卻形如惡鬼,散發出深沉的凶厲與惡意!
人影口吐人言,與鄭王所言相同:“你?!不過是我的玩物!”
澎湃的氣勢自鄭王體內鼓動,直接蕩開青蓮王抓握他脖頸的手!
青蓮王瞳孔驟縮,竄躍後退。
那形如惡鬼的虛影卻是如影隨形,一股透徹三魂的涼意漸漸在青蓮王心頭間滋生出來!
人影的身份,當今時代,恐怕已無幾人能夠辨認出來。
他正是夏家末代家主!
暴君夏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