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彆問!問就是萬能的錦衣衛!(1 / 2)

朕像是缺那一枚銅板的人嗎!

老皇帝抬腳就踹了大將軍一下。

也不重, 大將軍順勢一倒,彩衣娛“帝”。

老皇帝扭頭,就看到許煙杪清澈的眼睛裡充斥滿了震撼。

“至少……至少……”老皇帝張了張嘴, 又閉上, 然後又張了張嘴:“至少,太子沒來……”

許煙杪眨了眨眼睛:【啊!太子!差點把太子忘了……】

眼看著他又要溝通神器, 老皇帝麵無表情。

夠了!我不想知道太子在哪, 現在又是誰!

他把一拍許煙杪的肩膀, 皮笑肉不笑:“愣著乾什麼, 你不是想看嗎,我今天讓你看個夠。”

一直低頭跟在老皇帝身後的偃師縣縣令差點驚掉下巴。

——其實之前觀看奇行種京官們, 他已經驚掉一次了。

救命!為什麼這些高官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樣!難道他們不應該是龍形虎步, 氣宇軒昂,每一句對話都關乎著天下大事, 每一個笑容都暗藏玄機的嗎!

而現在,他更加懵逼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特彆之處, 居然能讓皇帝去拍他的肩膀, 說話還那麼親近!

許煙杪沒什麼感覺,畢竟老皇帝在他麵前一直就是這樣,他更多的是注意力直接從太子身上轉移,小眼神瞟了瞟那個石碑在的方向, 想了想, 邁腿。

【不管老皇帝是殺雞儆猴還是破罐破摔,反正我都得去做。心態放寬一些,看石碑去!】

這麼幾句想下來,許煙杪更加放鬆了, 步子邁得堅定有力,穿過有些詭異安靜的眾臣,往“生”字碑走去。

老皇帝瞥了一眼四周:“動吧。”然後也向那邊走過去。

大將軍當場表演一個醫學奇跡,瘸腿乞丐從地上蹦了起來,然後又蹲下去,把那枚銅板小心翼翼地撿起,擦乾淨揣兜裡。

吏部尚書扛起了他的糖葫蘆垛,還有些意猶未儘地想要多喊兩聲。

兵部尚書不慌不忙地把耳朵上的花拿下來,放進花籃裡,挎著花籃繼續走——正月初二,他搞到這一籃花也不容易。

刑部尚書收起相麵攤子的幡,對著那張竹編椅子沉思了一個呼吸,決定還是隨緣吧。出來後如果還在就搬走,如果不在就算了。

其他官員也各自把自己的神通收了起來,老老實實跟著皇帝走。

然後,他們就在“生”字碑前看到一個人,圍著碑,這裡戳戳,那裡碰碰。

“真的會讓人感而有孕嗎?我不信!我再戳戳!再戳戳!”

站在他旁邊的太子舍人一如既往的木訥敦厚,明明急得不行,卻也不知道說什麼阻止。隻能乾巴巴地連聲喊郎君。

太子頭也沒回:“誒呀,彆叫我,我在研究這送子觀音怎麼送的……”

“你研究好了嗎?”

“還沒呢,這石碑的字寫得不錯……”

太子感覺到那個木呆呆又特彆重視尊卑的太子舍人竟然大膽的拽自己的衣袖,當時就感覺不太對,一轉頭,訕笑:“……爹。”

老皇帝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來得還挺快。”

太子乾笑兩聲:“我是直接走進來的,不偽裝就比較快。”

百官:“……”

合著太子早就看穿他們的偽裝了?

算了,看穿就看穿吧,他們又不是陛下的親兒子,確實不敢光明正大的看熱鬨。

許煙杪眼睛瞬間明亮起來。

【太好了!看到大家都在偽裝,隻有我一個大搖大擺過來,突然感覺自己挺憨憨的,還好還好,太子也是裸妝過來的嘛。】

百官再次沉默了。

他們真的很想說,那是因為人家是太子,還是特彆受寵的太子,永遠不用擔心位置不穩。

……哦,小白澤好像也是特彆受寵兼永遠不用擔心位置不穩。那沒事了。

老皇帝把人扒拉開,旁邊好幾個錦衣衛迅速排成兩排,點燃火把,將“生”字碑照得纖毫畢現。

偃師縣縣令腦海中想七想八,緊張到冒汗。

老皇帝則慢悠悠地觀賞這塊碑。

碑就是一個巨大的“生”字,大概一個人那麼高,底部連接著底座。

字跡確實是他本人的字跡,有些地方都黑了,老皇帝有豐富的民間經驗,明白雕像變黑,除了煙熏火燎以外,還有就是會在受到嚴重侵蝕和撫摸後,變成黑色。

……他已經不想去思考,到底有多少人來摸過這個石碑,沾沾“送子觀音”的福氣了。

偃師縣縣令的眼珠轉了轉,小碎步上前,低聲說:“陛下,自從本縣立了這塊石碑,不少人從外縣慕名前來,本縣商稅都比以往提高了半成。”

——畢竟這可是皇帝的字!

這就打中七寸了。

如果一個縣立一塊石碑,能提高半成商稅,如果給九州所有的縣都立一塊石碑,那大夏的商稅……

展望著如此金光燦燦的未來,老皇帝的心底都仿佛摳出了一絲又一絲奇異的快樂。

但很快他就晃了晃腦袋。

物以稀為貴,每個縣都有,就相當於每個縣都沒有。

還是算了,就弄這一個吧。

老皇帝一手按在這“生”字碑上,怎麼看怎麼喜歡,對著身後的偃師縣縣令道:“既然本縣百姓如此喜歡,就留著吧。”

老禦史連忙獻上馬屁:“主上這是與民同樂。”

——畢竟他比老皇帝年紀還老,不方便叫大人。

老皇帝哈哈笑了兩聲,突然停頓住,看向許煙杪,直看得許煙杪心裡糾結起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老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放心笑起來。

他怕啊!

他怕剛高興不到兩個呼吸,許煙杪又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

好在,這次小混蛋終於乾了一件人事,讓他能安安心心笑完,老皇帝心中詭異地升起一股欣慰感。

他還難得對許煙杪和顏悅色:“許煙杪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繼續出發了。”

至於視察,他留了一些錦衣衛。皇帝剛走,一般人都會下意識鬆口氣,一鬆,就會流露破綻。錦衣衛負責檢查有無破綻。

第二天,皇帝的大船走了,被留下來的偃師縣縣令這才籲一口氣。

他雖然沒做什麼惡事,但也不想皇帝在自己的地盤上多待。走了好,走了好。

船開到鞏縣,停留了半天,很快又前往汜水縣。說汜水縣可能有人不知曉,但它附近的虎牢關,可是鼎鼎有名。

“一人荷戈而立,百人自廢”就是在誇讚虎牢關的險峻。

這一次,停留了五天,工部的人好好檢修了一遍虎牢關,他們才再次出發。

這一次,出發居然是坐馬車。

地方官們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去哪?”

鄭州在虎牢關附近,鄭州知州含笑自人群外走進來,對自己麾下的滎陽縣縣令說——

“良寨,我給你尋了個好差事,你要怎麼謝我?”

滎陽縣縣令驚而抬頭:“甚麼好差事?”

“我和主上以前有些交情,這次他叫我過去說會兒話,回憶往昔,我特意向他提起你,你不是說你夫人的疙瘩湯做得特彆好吃嗎?我跟你說呀,咱們這個上位就好這一口!我還和他說了,你十分親民,哪怕當了官為人也從不奢華,上任後鎮靜不苛,勤政愛民。”

“行在本不準備前往滎陽縣,一聽我這麼誇,便調轉了行程,去滎陽縣……好好品味你夫人那一碗農家疙瘩湯!”

“怎麼樣!高興吧!這可是聖眷!”

“良寨?良寨?你怎麼不笑了?”

滎陽縣縣令僵硬地挪開目光,道:“上官垂愛……隻我官小位卑,甫一聽得那一位要光臨寒舍,又是惶恐,又是興奮,不知該如何麵對。”

鄭州知州哈哈大笑:“良寨,你就放寬心吧,咱們上位沒那麼可怕,隻要是能臣乾吏,就算不會甜言蜜語也能討他歡心——你看那偃師縣縣令,做了個‘生’字碑,扯虎皮拿上位當招牌,上位一聽說能賺錢,不也沒追究嗎?你可比他好多了。”

然而,滎陽縣縣令還是很緊張,行在停在滎陽縣時,其臉上疲憊顯而易見。

“你家夫人是仕宦之家?”老皇帝坐在縣令家中,目光充滿了奇異:“仕宦之家的娘子,竟然特彆會做疙瘩湯?”

不是那種加龍骨、鮮魚、排骨,富貴人家冬日時嘗嘗鮮喝的疙瘩湯,而是貧苦人家,隨便用麵粉和成疙瘩,加點野菜和食鹽,又當主食又當湯的疙瘩湯。

莫不是在騙他?

這時,滎陽縣縣令表情倒是鎮定了:“陛下……”私底下,倒是可以稱一下陛下而不怕暴露其身份,“臣也不知為何賤內這手疙瘩湯做得特彆美味,興許她遭遇過什麼——臣已和她說了,她聽聞陛下喜歡,十分歡喜,急得衣服都沒換就去了廚房。”

老皇帝笑了笑:“那我便等著了。”

……

後宅,縣令夫人的瞳孔因為過於震驚而輕微抖動:“老爺讓我做疙瘩湯?這……我哪裡會啊!”

就算要向皇帝表明自己不忘本,也不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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