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我還以為是藏在王府的錦衣衛出手了,合著根本來不及用上——錦衣衛本人都是懵逼的。】
【我還沒出力,你怎麼就倒下了?】
嗚哇!
吏部官員歎為觀止。
——聽了那麼久的心聲,他們也染上了許煙杪的口癖了。
甚至想要嘖嘖出聲。
怪不得要準備三十年,就這指揮能力,不準備三十年,隻怕當晚才說自己要坐龍椅,一刻鐘後就被部下綁了送去京師投誠吧。
吃了好大一口瓜,吏部官員心滿意足,順帶著打個補丁:“怎麼樣,許郎,要不要來玩一把?”
看著許煙杪臉上的糾結之色,官員們頓時哄笑出聲,這個說“不急,許郎慢慢想”,那個說“反正也沒說太過明顯的彩頭,是贏是輸都不礙事”。
許煙杪笑了笑:“那我也猜一個月吧。”
吏部諸官驚異地看著他。
那個說出“一個月”的官員笑著一把攀住許煙杪肩膀,將他往裡麵帶:“好眼光!肯定嘛!兩三個月太長了,濟北王又無甚亮眼戰績,可如果說幾天,又太看不起人,一個月,不多不少剛剛好!”
雖然大家聽了許煙杪的心聲,但也沒人特意拿這個來欺負同僚,都是調笑著,意思意思選了個時間門。等到濟北王被押在囚車中運到京師時,已是十幾日後,大家一聽濟北王剛起兵沒多久就兵敗,又假裝震驚,便把小賭之事掀過去了。
濟北王身戴枷鎖,披頭散發地被押至殿上。老皇帝微妙地沉默片刻,帶著一種無語問他:“就這本事,你還謀反?”
濟北王雙眉一挑,哪怕當了階下囚,他也覺得自己自帶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高見翊,朕有天子之氣,一時成敗不算甚麼,而你,不過是竊居神器的小人。”
老皇帝條件反射看向許煙杪。
反射完了才想起來,在以往,“神器”也用來指代江山。
“……”反正是在金台上,一般人也注意不到他扭頭了。
老皇帝心平氣和地想完,拍了拍手掌,沒一會兒,就有錦衣衛帶著一個道士進殿。
“你說的天子之氣,是這人給你看出來的?”
濟北王看到道士,吃驚地瞪大眼:“先生?!”
道士對著老皇帝諂媚地笑:“陛下,這都是他一意孤行,和老道無關,老道隻是討口飯吃。”
濟北王一下子悟了話中深意,情緒立刻不穩定了,得虧有錦衣衛按著他不許他動,還順道捂了嘴,不然他的破口大罵肯定要汙染這殿中空氣。
老皇帝似笑非笑:“天子之氣,說說?”
道士哭喪著臉:“老道看出來他不是個安分的人,想著討口飯吃,就說他骨相十分奇異,有天子之相,如果他沒多久就起兵,老道也認了,誰能想到,三十年了!他三十年還沒死了這條心呐!”
【那可不,三十年天天等著太子吐血暴斃——要我說,造反造成這樣,該不會真把自己當天子,覺得老天爺會追著喂飯吧?】
【正常人發現一兩年沒能把人氣死,就該想點彆的辦法,比如直接派人刺殺啊!這不比乾等他吐血強?】
太子本人讚同地點頭。
其他人:“……”
你還遺憾濟北王沒殺你成功是吧?
【說實話,就這樣的,想做什麼事業都不可能成功啊。怪了,就濟北王這樣,怎麼會有能力封異姓王啊?】
一些並非開國前就隨著老皇帝南征北戰的大臣立刻敏感地看向濟北王,那一道道視線直看得本來在用力掙紮的濟北王慢慢地,慢慢地安靜下來,仿佛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大臣們:我們其實也很好奇,這異姓王怎麼來的?
【哦豁!當年老皇帝的勢力還不大的時候,他還是泰山那一帶的勢力首領,帶著領地投奔老皇帝,說自己起義隻為了自保,不想爭霸天下,如果老皇帝能保他富貴,他就把自己的領地送給老皇帝。】
【老皇帝當時才起步,正需要地盤,而且這也是投奔他的第一個勢力首領,就直接允諾如果自己是子爵,就給他請封男爵,如果自己是伯爵,就給他請封子爵——哦豁,所以當了皇帝後,果然信守承諾,封了對方一個異姓王,還是封在泰山那一帶。】
【誒?這不是挺有智商的嗎?下注下得當機立斷,現在不應該躺在功勞簿上享福?】
老皇帝情不自禁地點頭。
是啊!朕也不是容不得廢物的人啊!你看這人當了三十多年濟北王,朕都沒有下手去削藩!
【哦哦!功勞簿上躺太久了,被周圍人捧上天後就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覺得老皇帝沒有他,起步就不穩,更彆說爭霸天下了。】
【然後又覺得當年如果自己能魄力大一點,直接攻打霸占老皇帝的領地,那現在當天子的就是他了。】
【還嫌老皇帝給的不夠多,覺得前朝開國那位才是真心的,向兄弟勢力借兵,張口就是許諾封王,被自己手底下謀士一左一右各踩了一腳,立刻改口:封王這也太小氣了,如果能成功,就和你共分天下!】
【蕪湖,居然還覺得如果老皇帝和他共分天下,他就不會想著謀反了。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雖然周世祖向兄弟借兵,許諾共分天下,把天下打下來後直接反悔,隻封了個王,而且還搞削藩,但他至少大餅畫足了?】
【老皇帝差就差在太小氣?反正餅都是畫的了,所以假一些也無所謂?反正也撐不死你,還能讓你做個十幾年美夢?】
“噗嗤——”
“噗——”
不少大臣沒忍住,噴笑出聲。
濟北王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他聽不到許煙杪的心聲,所以在他的視角裡,就是道士前腳剛說完:“他三十年還沒死了這條心呐!”後腳,這些大臣就用笑聲譏諷他自不量力。
笑笑笑!笑什麼笑!沒有他帶來的泰山郡,高見翊能有機會打基礎,從而一統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