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滿屋子考官差點撅過去。
會試開始前揪出來作弊,和會試開始後揪出來作弊是兩碼事!
尤其後者,很大可能會牽連考官,殺得人頭滾滾!
——也幸好他們不知道皇帝在貢院外聽著心聲,不然就不隻是差點撅過去,而是已經撅過去多少多少人了。
兵部尚書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多做動作,怕引來許煙杪懷疑。但心裡已經排練起敲鑼打鼓送瘟神的流程了。
求求了!許煙杪!千萬不要是大麵積的牽連啊!千萬要是個人行為的作弊!
等等——
兵部尚書想到一個讓他汗毛直立的事情。
他僵硬地扭動脖子,和其他考官對視,也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恐。
按照小白澤在考場外搜檢的架勢,根本不可能還有人能夾帶成功!如果不是夾帶,那必然是有考生勾結考官!
*
貢院外。
吏部考功司郎中一腦門熱汗,不停祈禱:“和我們家無關,和我們家無關,和我們家無關……”
光祿寺少卿琢磨了一下自己大孫子的膽子,臉上透露出一點輕鬆來。
就他孫子,如果能為了科舉成績去作弊,科舉前一天晚上就不會翻牆出去吃火鍋了。
——這玩意的做法還是當初從許煙杪那裡流傳出去的。
茶館裡。
老皇帝平靜地一口一口吃著雞蛋,雞蛋上麵夾一片宜飯宜粥的蒸火腿,仿佛沒有聽到許煙杪的心聲。
抬眼一看,發現周圍人都神情凝重時,笑了一下:“不用這麼嚴肅,吃吧,吃飽一點。”
拿起筷子,一人夾了一片蒸火腿。
“吃飽了……”
才有力氣提刀。
*
許煙杪對著係統開始找人。
【‘天’字號……】
一眾考官的目光透過窗戶,梭巡著下方的鴿子籠。
【第廿號!】
無數道視線猛地盯在廿號房上。
不太能看得到人。
兵部尚書已經開始思索等會要怎麼自然地走到那邊,自然地發現對方作弊了。
現在……先聽聽小白澤會不會說對方的作弊手段。
【這腦子動得也真不是地方。】
許煙杪嘖嘖兩聲,心裡覺得那些隻會夾帶的作弊考生,實在是太老實了。
【彆人都找代考了,找的還是同樣是舉人的代考,就你們還搞實名作弊呢。人家兩個人都進考場,最後交卷的時候互相寫對方的名字,名一糊,誰也不知道有人代考——要不是係統升級了,我還真沒辦法抓到這兩人。】
兵部尚書嘴角一抽。
合著你們考個試還玩兵法呢?!
這算什麼?三十六計之瞞天過海?
這可比直接托關係,在叫名檢查容貌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蒙混進去,隱秘多了。畢竟代考那個人也是真的來參加考試的,有證件有座位。
【嘶——】
【這人已經代考五次會試了!次次都能幫人上榜!】
【你這麼厲害,你代考什麼啊!五次!十五年!你都不知道能當什麼官了!】
貢院外。
太子也跟著“嘶”地倒抽一口氣。
十五年?!
那至少有五個官員才不配位!
扭頭一看,他爹已經吃完了雞蛋,正在慢騰騰地擦嘴,指甲上沾了一點蛋黃。很快那點蛋黃也被擦掉了。
【反正你第一次代考的那人,現在已經是兵部員外郎了。從五品呢!】
天統大帝眯起眼睛。
兵部員外郎有兩人,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但是,很好查,直接查這兩人誰和代考那人同考過一場會試就可以了。
——兩位兵部員外郎並非同一屆會試出來的。
而正在看熱鬨的某個兵部員外郎不打自招,聽到這個心聲,腳底一滑,差點摔倒。
其他官員唰一下離他十來步遠,免得被皇帝以為自己和他交情很好。
【哦哦,還有現任田州知府!還是太仆少卿的同族呢!】
田州知府人不在,但太仆少卿可實實在在眼淚淌了下來,開始數自己在不在他九族之內。
【還有還有……】
許煙杪在那裡興衝衝看,錦衣衛在外麵生龍活虎地記,還時不時舔兩下嘴唇,眼中閃著血光。
——這些官員的家庭可是錦衣衛去負責搜拿啊!
又是好幾樁功績!還可以借力撈點油水!
現在隻等會試第一場結束,天字第廿號的考生在卷子上填寫代考的名字時,將他抓個現行,就可以出動錦衣衛了!
“對了。”
天統大帝平靜地述說:“將那幾場會試的主考官與副考官都找出來,監考不力,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