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監督,簡單,看係統。(2 / 2)

當然,他雖然不用閱卷,但他需要去監督其他考官,以免他們偷奸耍滑或者徇私枉法。

——監督,簡單,看係統。

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貢院外的西府海棠開得淡雅而葳蕤,其他人手中那遝卷子也薄到隻剩下三兩份時,有人將卷子遞到許煙杪手邊:“許郎,這是我選的經魁,你看可行?”

許煙杪抬眼一看,發現是那位姓吳的國子監祭酒,便對他點點頭,又向著其他人喊:“且來看一看他的《禮》答題如何,是否能選為經魁和程文?”

會試要考《詩》、《書》、《禮》、《易》、《春秋》五經,而每部經的第一名便稱為經魁,會試前五名便是各取其經魁。

至於程文,就是選中的考生範文。

為了保證科舉的公平性,許煙杪哪怕可以通過係統去查看糊住的名字,他也沒有去看,就怕自己先入為主了。

“確實寫得不錯。”許煙杪認真看完之後,詢問其他考官:“你們覺得呢?”

考卷在各個考官手中傳閱,他們各自發表了言論,總結起來就是:如果滿分一百分,這份文章分數波動在八十八分到九十五分。

所以,可以定下了。

許煙杪身為主考官,一錘定音:“行,那就他了。”

正要將其放到一邊,樂學士討要過來,對這份答卷愛不釋手:“這字真不錯,圓潤豐腴,體態綽約,學的《郃陽令曹全碑》吧。倒是學到了那三分骨力,不見軟媚。現在練這隸書的人不多啦!好幾年我都見不得一個。”

許煙杪看了樂學士一眼,開始啃起了筆杆子。

【圓潤豐腴……】

國子監祭酒則是興衝衝招呼兵部尚書掰腕子:“好幾日了,隻能坐在椅子上翻卷子,胳膊和手腕僵得不行——來,我們活動活動。”

兵部尚書眼睛一亮,十分熱情:“來!”

當即往椅子上一坐。

兩人興致勃勃掰起了腕子。兩人簡直勢均力敵,兩隻手腕都在用力地晃,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國子監祭酒臉也紅了,脖子也出青筋了,正使著力氣,突然聽到一句——

【吳祭酒手上這份卷子,不會是梁幼武的吧?】

“倒——”

隨著兵部尚書的低喝聲,國子監祭酒的手一下子向外砸在桌麵上。

兵部尚書樂嗬嗬地說:“承讓。”

——他之前沒有注意許煙杪的心聲。

許煙杪倒是看向了國子監祭酒,帶著古怪打量。

【感覺,有點微妙啊,我應該不是想多吧?】

【郃陽令曹全碑……回郃陽讀書……唔……】

【而且,那個仕女雕像是圓潤豐腴的,曹全碑的字體也是圓潤豐腴的。怎麼看怎麼像是暗示梁幼武在會試時用《曹全碑》字體答卷,他就看字體選人?】

【反正經魁已經定下了,我看一眼這個卷子是誰的名字,應該沒問題吧?】

兵部尚書感覺到自己壓著的手腕,似乎在微微發抖。頓時意味深長地瞥國子監祭酒一眼。

壓著嗓音說:“吳祭酒,某覺得那代考考生有句話說得很對——若要人不知,除非……”

己、莫、為。

【哦豁!居然真的是梁幼武的姓名!】

哦豁!

其他考官齊刷刷看向國子監祭酒,對方那驀然睜大的雙眼說明白了一切。

“這真是……”樂學士都驚呆了。

膽大包天啊!

怪不得之前小白澤在心裡提到他的時候,他會這麼緊張!

原來是揣著這種秘密呢!

國子監祭酒把臉一板,努力鎮靜。

無妨,這一切隻是猜測,他很謹慎,沒有收梁幼武任何賄賂!總不能全憑巧合拿他吧?

【還好還好,吳祭酒和梁幼武都不知道我知道這事了!等榜單張貼出去,看到自己成了《禮》經魁首,梁幼武能不識趣,帶厚禮上門感謝?】

【到時候就能抓個現行了!】

【我真聰明!】

兵部尚書突然“啊呀”一聲,反手扣住國子監祭酒的手腕,好像在開玩笑:“吳祭酒,你一下子發寒,一下子發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陰曹地府呢。”

國子監祭酒僵硬地笑了笑,努力心平氣和地回複:“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才放鬆下來便中了邪風。”

兵部尚書又是一個意味深長:“原來如此。快到放榜開鎖之時了,吳祭酒可要好好給自己找一個大夫啊。”

“多謝尚書關心。”

國子監祭酒麵上飛起病態坨紅,心臟一聲接一聲地大,嘭嘭聲幾乎要讓第二人聽見。

他不停默念:梁幼武,你可千萬不要來啊!千萬不要做蠢事拖累我!你是拿把柄要挾我,又不是真的賄賂,可彆蠢到再上門了!

……

梁宅。

雇傭來的仆人搬著板凳坐在床邊,臉盆裡有熱騰騰的茶水。梁幼武的脖子和腦袋挺在床外,身體還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仆人拿起木槿葉,搓在梁幼武的頭發上,從發根往上,一點一點搓乾淨。

梁瑞走進來,看一眼小兒子的情況,笑:“怎麼想到要沐發了?”

梁幼武笑了一下,胸腔震動:“快發榜了,清潔一下頭發,討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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