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聲音卻壓低不少,仿佛一心一意為許煙杪著想,免得旁人聽到:“許郎乃當世英才,稍後辯論,得見許郎高論,必然受教良多!但在下也知許郎品性高潔,不欲令在下於大庭廣眾出醜,既然如此,約在童大儒的書院中可好?今日童大儒不講學,又是學子休假之時,在下早已打聽好了,院中無人。尋常士子又不會來‘妖儒’所在,恰恰適合我與閣下高談闊論。”
【啊……這麼會說的嗎?知道我說我文化不行,就給我台階,說是我不想他出醜?】
旁邊連沆擰緊了眉。
總覺得哪裡不對。
而許郎已經答應下來:“好啊。半個時辰後我去書院找你。”
朱白鹿拱手一揖,高興地說:“那就恭候大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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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談妥了,許煙杪琢磨了一下,最後這點時間也不夠他複習的,索性打開係統,高高興興地抓緊時間看八卦,娛樂一下自己。
然後,他就看到這朱白鹿來找他之前,早就聯係好了不少文人,讓他們齊聚童大儒的書院。
到時候就說意外走漏風聲,自己做好人說改時間地點,實際上準備好的人會用三言兩語擠兌他,讓他不得不答應在人群麵前辯論。
【好壞!】
三年了,第一次直麵惡意的許郎瞳孔地震。
【怎麼會有人這麼壞啊!無冤無仇就這麼乾!說著私底下辯論,實際上找人來把我逼到台麵上,當眾給他當墊腳石!】
【還是朝堂裡我這些同僚好,尤其是大佬們,特彆有大佬風範,絕對不會做這種壞良心的事情!】
公廚旁邊不遠處,屬於一、二品大員單獨吃飯的政事堂裡。
“咳咳。”
左丞相黎黔低頭吃飯。
——他和之前的對手政鬥,把對方鬥倒後,他毫不猶豫就把對方定性為以權謀私的奸臣。力圖讓其遺臭萬年。
右丞相金景昌擦了擦汗。
——之前一個學者得罪了他,他直接利用職務便利對陛下上眼藥,說對方的書充斥著大不敬思想。陛下就把對方的著作列為禁書。
禮部尚書叔孫定國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以夷製夷的政策就是他暗地裡呈上去的。四夷哪個部落強大了,大夏就會暗暗幫著弱小旳部落去滅掉強大的部落,以保持大夏宗主國的地位。
吏部尚書周春依舊笑嗬嗬,像個彌勒佛。
——他政鬥贏的每一次,對於不是自己一派的政策,不管對不對,全都廢掉。
刑部尚書沈桂芳腦海中立刻浮現自己以前做過的事。
——比如拎囚犯乾活並且沒有薪水也不可能減刑,比如去地方時也絕對不清廉,雖沒有驕縱不法,但連吃帶拿也不在少數,還比如需要拉攏人時指天發誓對對方好,需要拋棄其保全自身勢力時痛哭流涕地說我的心跟你一起死了。
前戶部尚書,現工部尚書袁政雙眉一挑。
——哪怕是他,當戶部尚書有喜惡時,都會對喜歡的人相對來說多撥點款項,對厭惡的人多有為難。
就連權公都停下了自己對今文學派的罵罵咧咧,略微有些心虛。
——如果有必要,他是能夠直接對妨礙到學說的人的性命下手的。
良心這種東西……
各個大佬對視一眼,麵色古怪。
可能他們就對小白澤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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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煙杪皺起眉,那朱白鹿身體一僵。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從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危機。就好像……對方之前從來沒有認真起來過,但他的行為惹惱了他。
隨後,就聽到對方問他:“我再問一遍,你真的要和我辯論嗎?”
朱白鹿隱隱有不詳的預感,但拉踩許神通的好處讓他強行忽略了這股子預感,點了點頭,笑問:“許郎可是有什麼難處?”
許煙杪看了一眼係統:“你要和我辯論什麼?”
既然對方對他有惡意,那他用金手指反擊回去,也沒關係吧?
“孔子的思想?”
係統裡刷出來一係列關於孔子的八卦。
“孟子的思想?”
係統裡刷出來一係列關於孟子的八卦。
“還是荀子、莊子、老子、墨子……”
這一刻,文武百官裡非常憧憬和崇敬先賢的人,眼皮狂跳。
看朱白鹿的眼神裡藏滿了刀子。
他們之前本來都好幾個人起身要幫許煙杪解圍了的,但動作沒有這人嘴巴快。
話趕話的,事態突然就發展成約好辯論了!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許煙杪暴出來什麼他們不能接受的先賢的瓜,他們要怎麼麵對先賢!
朱白鹿!你個王八蛋!
——據後世孔家記載,這一天,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啪”一下倒了。立了三次倒了三次。
朱白鹿微笑地說:“自然是朱子的思想。”
這個他最熟悉。
——據後世孔家記載第二則,又是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能立住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朱子後人感覺祠堂那塊地方傳來了奇奇怪怪的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