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子聽了大聲嗤笑, 斜眼蘇拂衣,“你就沒想過可能是有人在罵你嗎?”
“怎麼可能,我人緣一向很好。”蘇拂衣叉腰。
“哈哈。”洛書子折扇一轉,指著蘇拂衣點啊點的, “你講了這麼多冷笑話, 隻有這個最好笑。”
“我明明是認真的。”蘇拂衣白他一眼, “你一定是嫉妒我的好人緣。”
“這個笑話值得一塊錄影玉符。”洛書子掏出錄影玉符對準蘇拂衣,“來, 再講一次。我要把它記錄下來。”
……打你哦。
蘇拂衣斜他一眼。
兩人鬥嘴時鏡空已恢複如常, 他向蘇拂衣和洛書子施禮,“多謝兩位道友施以援手。”
“小事一樁。”蘇拂衣拍拍小瓷瓶,“你要是又中毒了再來找我, 我再幫你解。”
鏡空臉上表情一僵,鄭重的點點頭,“道友放心, 小僧一定謹記教誨, 絕對不會再輕易中毒蜘娘的毒的。”
說完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又集中在舌根上。還充斥在口鼻裡的糊苦味, 衝得他淚花不住的上湧。
……太可怕了。不知道苦修的師兄弟們受不受得了。
想到這兒鏡空的視線落在瓷瓶上,再次回憶起剛才的苦味,趕緊將視線移開,飛快的捏著佛珠在心中默念靜心。
啊……念念經就好了。念個百八十遍四大皆空後一定能平淡的看待這段可怕回憶的。
鏡空年紀看上去也不大,二十三、四的樣子。雖極力隱藏, 但掩蓋情緒的本事和那些老狐狸相比察遠了。
蘇拂衣和洛書子也不是真的沒經過事。自然一眼看穿。
“這麼苦啊。”蘇拂衣摸出一小包鬆子糖拋給鏡空,“請你吃。隨便跟我們講講這毒蜘娘吧。”
“多謝。”鏡空接過糖。
要說毒蜘娘,就不得不提讓資質平平的毒蜘娘,名聲大噪的那本邪功秘籍。
那本秘籍的主人,千年前也曾是叱吒一時的毒蠍美人。
毒蠍美人原是一名散修, 但長相貌美及其妖嬈。
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出宗曆練的合歡宗弟子。
世人總認為合歡宗講究的是和合雙修,實際上合歡宗修的是七情六欲,人生百態紅塵劫。
情愛,不過是其中很小一部分的體悟罷了。
不然這麼多年以來,總是喜歡追著禪宗弟子跑的合歡宗,怎麼沒有惹動禪宗肝火?
禪宗主修出世,而合歡則是入世。
因此當合歡宗弟子遇見這名毒蠍美人時,他並未多想。溫柔多情,俊美的他甚至和毒蠍美人做了一段時間門恩愛的露水夫妻,之後才分道揚鑣繼續曆練。
結果七日後,卻在秘境內毒發身亡。
原來毒蠍美人早在和對方相處時,便盯上了對方的修煉法門。
哪怕那名合歡宗弟子在毒蠍美人修煉時,不時出聲指點,糾正毒蠍美人許多彎路,讓她修為大增。
但得到的不是感激愛慕,而是深深的嫉妒。
毒蠍美人雖是散修,但她聰明機敏,天資頗高。但很可惜她沒有機會拜入宗門。
因此對於宗門弟子,毒蠍美人一直又嫉妒又自卑。
但從前遇見的那些宗門弟子,雖有高於自己的出生,卻沒高於自己的資質。因此毒蠍美人總是能在對比裡找到平衡點。
可這名合歡宗弟子卻不同。
無論是性情,人品,還是天資、出生。毒蠍美人沒有一樣比得上他的。
嫉妒讓她憤恨,那些笑語晏晏的指點也變成了對方的施舍。
就像打發小貓小狗一般。
因此毒蠍美人沒打算讓合歡宗弟子活著。
她不僅要他死,還偷拿了合歡宗弟子的手劄。上麵記載著他所悟功法的心得體會等等。
而那本手劄也確實幫到了毒蠍美人。她以那本手劄為基礎,糅合了毒、丹、魅、妖四法創造了一套屬於她毒蠍美人的功法。
而這套功法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她通過毒作為媒介,能將原本正直的修士,轉變成她最忠誠的狗。
所有中了這種毒的人,都會對她心生愛慕癡戀,最後變成她最聽話的追隨者。
偏偏這些追隨者並不是傀儡。他們無比清醒,除了對毒蠍美人言聽計從外,其餘言行舉止和從前並無二致。
但如果毒蠍美人說要他們叛出師門,殺掉自己的師父、同門。跟隨者也會立刻照做。
很快,毒蠍美人的追隨者便達到近千人。
就在毒蠍美人幻想著自己能開宗立派,在大洲有自己一席之地時。
合歡宗老祖重明言震怒,親自出宗。
一夜之間門猖狂到不可一世的毒蠍美人及其追隨者,全數死在桐山。
原來毒蠍美人毒死的那名合歡宗弟子,是合歡宗老祖的大徒弟。同時也是合歡宗當做少宗主培養的首席弟子。
奉師命外出采集靈植,不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死在了無名之輩手上。
老祖深憾,自此閉關不出。
但沒想到,千年後合歡宗的外門弟子,竟在殘害同門逃亡的路上意外撿到了毒蠍美人的功法殘卷。成了現在的毒蜘娘。
“一啄一飲啊……”洛書子聽完鏡空說的,緩緩扇著折扇。
扭頭就看見蘇拂衣眉頭深皺,不知道想到什麼一副苦惱的樣子,“怎麼?”
“哦,沒事。”蘇拂衣回神。衝洛書子笑笑後看向鏡空,將之前“撿”的毒丹遞給他看,“鏡空,你看看這是不是毒蜘娘的東西?”
“是。”鏡空表情微微嚴肅,指著瓶底某處,第一個非常細微的地方,“這裡繪製了一隻蜘蛛。應該是毒蜘娘的手下,蛛姬的東西。”
說完他歎口氣,“小僧原想著和道友分開,免得兩位受小僧連累。現在看情景是不行了。”
“那毒蜘娘心眼極小,睚眥必報。你們殺了她的手下。她定是要尋兩位報仇的。”
“那就太好了。”蘇拂衣將毒丹收起來,笑嘻嘻的,“我還怕他們不來找我呢。剛好我也有事要問問她。”
蘇拂衣還記得從蛛姬身上搜出來的蜂蜜水。
原本是故意留在那兒,想試著吊一下蛛姬的同伴的。結果卻被白君然拿走。
好在從鏡空口中知道了蛛姬的身份。
也算是錯有錯著吧。
“既然有人上門,那不如我們也提供一點方便?”蘇拂衣摸索下巴。
“啊?”鏡空不解。
但洛書子卻已經猜到蘇拂衣想乾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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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躲在暗處,盯著前方不遠處正在尋找的幾人。
直到其中一人眼睛一亮,扭頭一臉興奮的說,“找到了!”
話音未落,躲在暗處的幾人從四周撲出,襲向明處的幾名修士。
對方一愣後惱怒,拔劍迎上去,破口大罵,“想搶龍紋草?沒門!”
“滾開!”
雙方戰至一團,但兩邊都下意識的護著丹修朝龍紋草的方向摸過去,爭取先一步將高階靈植奪走。
最後連保護丹修安危的人也和對方戰成一團後,就隻剩兩邊的丹修睜大眼彼此互望。
帶隊老大和領頭人分神瞥見,氣得差點吐血。
紛紛怒吼屬於自己這邊的弱雞丹修。
“還愣著乾什麼?!搶啊!”
“拔劍!我給你的劍呢?!”
哦哦哦。
兩名丹修恍然回神,手忙腳亂的從芥子袋裡拿出靈劍、法器,隔著中間門的龍紋草衝對方隔空比劃。
“刀劍無眼!你退開讓我將龍紋草帶走,我、我就放過你!”這名丹修說。
“呸!要退也是你退。看見我手上的法器沒?動起手來你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趕緊走開!”那名丹修嗆聲。
“好哇!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啊,是你不珍惜的!”這名丹修來回比劃。
那名丹修雙眼鎖定對方,也跟著轉圈,“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快速速退去!”
“……”兩邊打生打死的修士。
要不是實在騰不出手,真的很想砍你們一刀。
比劃什麼啊!上啊!!
帶丹修進秘境就是累贅,以後帶狗都不帶丹修。呸!
兩邊修士如是想著,等視線和對麵撞上時,竟突然升起昔昔相惜之感。
龍紋草雖然珍貴,但也不代表找不到第二株,要不……我們停一下手和對方商量商量?
畢竟在旁邊來回比劃,就是不敢先動手的丹修陪襯下,顯得正打生打死的他們……有點兒蠢的樣子。
正當兩隊領頭人要張嘴時。
一串“叮鈴鈴”的鈴鐺聲突然響起。
兩名身罩黑袍,從頭遮到腳完全看不出模樣的黑袍人,突然憑空出現在半空。
一左一右呈夾攻之勢。
眾人齊齊一震。
糟了!
“啊!”驚叫聲從兩名丹修那兒傳來。兩隊人馬齊齊扭頭,看著憑空出現蹲在龍紋草旁邊的黑袍人,猛的睜大眼。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丹修雙手緊握長劍,抖抖索索的指著蘇拂衣,問出眾人心中的疑問。
他兩明明死盯著對方的!
“就剛才。”蘇拂衣回答的同時,手上已多了把小鏟子,乾淨利索的插進泥土裡,將龍紋草連根帶土直接一鏟挖走。
兩邊領頭人大叫,“快阻止她!!”
一人大叫著雙手舉著劍朝蘇拂衣橫掃,似要將她劈成兩節。而另一人則變大法器當頭罩下,要將她壓成肉泥。
同時原本打生打死的連隊人馬衝了過來,竟打算聯合起來先將這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乾掉再說。
半空的兩名黑袍人見狀,齊齊掠下,擋在眾人麵前,不讓他們靠近蘇拂衣。
而蘇拂衣則小鏟子一挑,手迅速一拂,龍紋草和小鏟子便被她收進丹域。
“交出龍紋草!”
“交出靈植!”
兩名領頭人喊完一愣,隨即回神,瞪著蘇拂衣一臉不可置信。
好好好,不僅搶奪了龍紋草,連他們之前辛辛苦苦采集的靈植也不放過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