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穀外正在發生的事, 蘇拂衣並不知情。她將之前在風火山穀遇見的劍修告訴洛書子後,天已微微亮。
“不過他身上的魔氣和你有細微上的區彆。”蘇拂衣說,“而且他是能控製的, 當他選擇爆發魔氣時, 修為立即暴漲。”
洛書子皺眉, “難道當年有人利用這魔氣做了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等下次再遇見這類人,儘量抓活的問問就知道了。”蘇拂衣頓了頓, “他們的身上有個特定的紋身, 下次我們留意一下。”
洛書子想起什麼, 看向蘇拂衣, “這事你告訴你師門沒?”
“嗯?”蘇拂衣眨眨眼, 慢了好幾拍“啊”了一聲,“這是必須要說的嗎?”
洛書子扶額, “當然了。”
他頓了頓忍不住用折扇對蘇拂衣做了個“敲頭”的動作,歎氣, “你這愛單打獨鬥的性子,一定得改一改。”
“你現在是有宗門、師尊的人, 有什麼事彆老想著自己扛。彆忘了, 你現在才煉氣七層。”
“而且往嚴重了說, 這事關整個修真界。原本就不應該是你一個人去麵對的。”
蘇拂衣點點頭,“哦。那回去我就告訴師父他們。”
這還差不多。
洛書子點點頭,欣慰不到兩秒又忍不住提醒蘇拂衣, “以後遇見類似的事也不許單打獨鬥。”
“比如?”蘇拂衣虛心問。
洛書子冷笑, “比如上古邪陣。”
一想起蘇拂衣當年獨自赴死的行為,洛書子就牙癢癢。
反正這裡也不高,乾脆把她踹下樹好了。
洛書子往樹下瞥了一眼。
蘇拂衣屬於劍修那部分的雷達突然警覺,瞄了洛書子兩眼後, 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
嗯。抱樹吧。牢固。
“對了。”洛書子折扇敲打掌心,“你覺不覺得鏡空的性情,很像我們認識的一個人。”
“啊?誰?”蘇拂衣困惑。
“……”你大腦空空沒救了。
洛書子沒好氣,“你不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很像江明嗎?”
蘇拂衣睜大眼,“哪裡像了!而且江明有頭發!”
斷不可能是和尚!
洛書子瞪著蘇拂衣足足好幾息,最後被氣笑,連連點頭,“我以為我已經夠了解你的遲鈍了,沒想到你總能給我新的驚喜。”
頓了頓歎息,“竇時彥啊竇時彥,你說你是不是活該呢?”
蘇拂衣皺眉,“說江明呢,怎麼又扯到時彥身上了。”
洛書子一臉窒息。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後無力的揮揮折扇,“……算了。時彥的事先放一邊。總之鏡空和江明很像。身上都有一種佛性。”
“你覺得小明是禪宗弟子?”蘇拂衣問。
洛書子點頭,“他以前說過,他是佛道雙修。”
“那問問鏡空唄,不行就畫副小明的畫像。”蘇拂衣說,“名字有假,但樣子總不會有假了吧?”
蘇拂衣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對了!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她看向洛書子,“我畫畫不行,但淮成你不一樣啊。回去你就將其他人的畫像畫下來,然後我們拿去鬼市,弄個追殺令。”
“?”洛書子。
什麼令?
蘇拂衣摩挲下巴,“這真是個絕妙好主意,順便給我徒弟也弄一個。”
她還不信找不出人來了。鬼市追殺令一發,人就算躲在深山老林裡也能把他們統統攆出來。
洛書子耷拉著眼,等蘇拂衣說完後才幽幽開口,“鬼市的高階追殺令可不便宜。就以我做參考吧。我大乘初期修為,那麼他們要麼和我一樣,要麼比我高。”
“大乘期,一個宗門背後的老祖都不一定有大乘期。你認為鬼市敢發這麼高級彆的追殺令?如果敢發,一個人需要多少靈石?”
來,你算算,要多少靈石?
最關鍵是是你有那麼多靈石嗎?不對,給昔日小夥伴發追殺令,大概需要靈礦吧?
而且得是上品靈礦才行。
“……”啊這。
蘇拂衣揣手手,瞬間萎靡。
“而且,你徒弟我們都沒見過,怎麼畫?”洛書子繼續斜睨她。
“……”啊這這。
蘇拂衣縮頭縮腦,狗狗祟祟。
還好鏡空及時出現,暫時結束了蘇拂衣沒錢的痛苦。
鏡空抬頭看著一整晚都蹲樹上的兩人,“兩位道友,該啟程了。”
“對對對,我們該啟程了。”蘇拂衣附和,衝洛書子嘿嘿一笑,“好友,走吧。”
洛書子瞥她一眼,這才從樹上躍下。
衣袍紛飛,瀟灑風流。
“鏡空,向你打聽一個人。”洛書子說。
“道友請說?”
“江明。”洛書子以折扇作筆,直接用靈氣淩空作畫。
一副栩栩如生的小像浮現在虛空中。
停頓數息後被微風一吹,化作烏有。
但對鏡空來說,足夠他看清小像上的人。
蘇拂衣提醒鏡空,“這人現在年紀很大了,說不定現在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
洛書子白她一眼。
你才滿臉皺紋。
但瞪歸瞪,話卻是順著蘇拂衣說的,“不拘年齡,隻要有那麼一點點像也算。”
“抱歉,小僧沒見過。”鏡空沉吟半響後搖頭,“兩位道友確定他是禪宗弟子嗎?”
“隻知道他佛道雙修,感覺和你很像。”洛書子說。
“也許這位佛友不一定是禪中出生。”鏡空想了想回答,“先不說大洲,單西境境內,除了禪中外還有十幾個宗門都有佛修。而且……”
鏡空頓了下,“這位佛友出自禪宗的幾率很小。”
“為什麼?”蘇拂衣好奇。
“因為上萬年來,禪宗弟子幾乎未出過西境。尤其是佛子,是絕對不能出西境的。”鏡空解釋給兩人聽,頓了頓臉上有些羞赧。
“小僧是意外發現古怪魔氣的蹤跡,等回神時已經出了西境。所以……”鏡空不好意思,“就乾脆趁這機會四處遊曆一番了。”
“古怪的魔氣?”蘇拂衣和洛書子互看一眼,想到了同一處。
“我之前也遇見過一名劍修,身附奇怪的魔氣。一旦爆發魔氣後修為暴漲。”
鏡空神色一凜,“小僧遇見的也是這樣,而且也是一名劍修。”
“哇。”蘇拂衣咋舌,“這年頭是怎麼了?劍修都不當好人了是吧?”
“咳咳。”洛書子假咳兩聲,瞥了蘇拂衣一眼後慢吞吞開口,“修真界第一大宗道宗,從掌門到雜役弟子都是劍修。”
“你這話可彆被道宗弟子聽見。”
小心發劍令追殺你。
一聽說道宗全員劍修,蘇拂衣便感到被上一世的記憶攻擊了。
再想到當年自己被劍修追得抱頭鼠竄,滿大洲亂跑的情景,蘇拂衣便頭皮發麻。
立刻安靜如雞。
鏡空麵帶微笑,一臉“他什麼都沒聽見”的表情。
三人繼續前往金風玉露穀穀心。半途中聽見兵器相擊的金石聲,以及熟悉的嗓音。
“胡成心你趕緊滾!彆管我了!”金大刀靠在樹下,用力捂著肚子,卻依舊止不住鮮血往外流。
胡成心的法器早在剛才便用儘,現在手上隻有一把卷刃嚴重的長劍。
即便渾身浴血搖搖欲墜,也依舊擋在金大刀前麵。
聽見金大刀的怒罵,胡成心頭也不回的笑了一下,“你以為我走得掉?再說你之前還將我丟進秘境呢,我胡成心可不愛欠人人情。你就當一報還一報吧!”
說話間胡成心又被刀尖砍了幾刀,嘴唇一點血色都沒。
金大刀忍不住罵罵咧咧,他抓起手邊的斷刀想站起來,結果才使勁眼前發黑又跌了回去。
不由苦笑搖頭,不甘心的看向將他兩圍困在內的散修,“難道今天真要交代在這兒?”
話音剛落,胡成心被人一刀砍到腿上。他腳下踉蹌頓時露出破綻,偷襲者見狀大喜,“好機會!”
刀朝胡成心脖頸劈下。
金大刀瞠目欲裂,“胡成心!”
一抹銳利的亮光從偷襲者眼裡飛快閃過,他眨了下眼,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古怪起來。
明明自己是盯著胡成心的脖頸的,怎麼自己的視線卻變成往上仰頭。
他看到樹冠、天空,最後是低矮的綠植,以及——
自己的腳後跟。
突然就沒了頭的偷襲者,斷脖處鮮血噴灑而出。
等其他幾人回神時,又有兩人被割斷喉嚨歸西。
發生什麼事了?!
胡成心腦子裡才出現這麼一句話,突然感到自己手臂被人往後一拽,隨即一把劍從旁橫攔而出,“鏘!”的一聲,將當頭劈來的劍險險架住。
胡成心瞪著擋在自己麵前的蘇拂衣,和金大刀一樣忍不住睜大眼。
蘇拂衣攪劍一轉,將對方的劍挑開後劍路刁鑽直刺對方握劍的手。
劍氣急射,隔斷對方大拇指後,挺劍而上一劃,對方捂住脖頸,倒地抽搐幾下沒了動靜。
“你……?!”胡成心驚疑不定的看著蘇拂衣。
蘇拂衣趁機回頭衝胡成心笑了笑,“前輩,巧啊。”
說完翻手一掌,將他拍向洛書子。自己則腳尖一點,斜劍拖地,衝進散修中。
“小友小心……”胡成心衝蘇拂衣喊,話音未落被洛書子扶住肩膀,將他帶到樹下和金大刀一起靠樹坐著。
“放心吧,這些人她一個人就能解決了。”洛書子安慰他和金大刀,遞給兩人丹藥,“當務之急,先服下丹藥再說,晚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