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一趟80年代再去武俠世界的好處還是不少的, 最起碼能多運過去一批60°以上的烈酒。哪怕兩次加起來湊一起,這度數的總數也沒超過百斤。可有了這些做底,他就能合著自己釀造的低度酒勾兌出四五百斤口味相對濃鬱的好酒來。
按照如今酒肆裡一日約莫三十斤上下的消耗, 搭配上不值錢的米酒之類的,這個數字怎麼也能撐起酒肆一個月的高端酒銷量。也解決了他一直以來在酒源的緊迫、局促。
將最後一缸酒勾兌完畢,韓秋生將缸口重新封好, 然後一邊往外走, 一邊開始解除裹住口鼻的長巾。並在走出地窖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外頭的空氣可真是好啊, 終於不用日日埋頭在酒味濃鬱的地窖裡了。要是在這樣的多來幾天, 他都擔心,那天他會長出個酒糟鼻來。
前頭鋪子裡, 吳大夏已經不知道往後院看了多少回了,他如今就住在新蓋好的茶攤後頭的小院裡,還兼顧著幫韓秋生看管那些釀酒的東西器物,所以對韓秋生近日在乾什麼十分的清楚。知道這些酒關係到酒肆的生意, 十分的重要,也知道近日能大概齊都弄完,所以心下一直惦記著。
這會兒瞧見韓秋生走出來,還卸了釀酒的裝備,立馬就知道這事兒是徹底完工了, 一時也顧不上還在大堂吃酒吃菜的零星兩位走商,快步來到大堂後門外, 低聲確認道:
“掌櫃的, 這是好了?”
“好了,隻要等上十天半個月的,這酒就能拿出來賣了。”
“那這新酒……可要製作新酒牌?”
咦, 好像還真是,這酒不是那些成品的現貨,是他另外勾兌的,和這邊的其他酒都不一樣,好像還真是要起個新名字才行啊。那叫什麼好呢?
起名廢韓秋生腦子一時有些空白,隻覺得一個大大的難題砸到了頭上。
“叫,叫,叫……”
叫什麼好呢?韓秋生眼睛開始不住的往周圍掃,想得到個可行的提示。可偏偏這院子裡的東西實在都尋常的緊。於是他又將視線擴展出去,然後一眼看到了那西下的驕陽和染紅一片的晚霞。
“有了。”
看到晚霞,韓秋生心中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就叫紅霞酒。”
俗,不是一般的俗,哪怕你叫個玉霞酒呢,聽著也比紅霞靠譜吧。可偏偏這會兒站在韓秋生身邊的吳大夏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大俗人,這樣的能反駁個毛線啊?不僅不反駁,還聽著覺得特彆的順耳。
“紅霞酒?這名字不錯呀,掌櫃的先頭就說過,說這酒要比以往咱們再賣的蛋酒烈上幾分,比燒刀子又和緩些,口味相對濃鬱。這麼來,可不就和傍晚的紅霞一樣嘛。好,好名字。”
雖然這話有恭維的嫌疑,可用口味濃鬱來解釋紅霞……起名廢韓秋生突然就覺得自己這一次超水平發揮了。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像是紅霞一般濃墨重彩。”
“濃墨重彩?這比喻真好,這酒想來等著賣的時候,一定能讓不少人驚喜。”
“哈哈,你這小子,想的還挺美,還沒賣就知道客人一定喜歡了?”
“那一定的,我這幾日隔著屋子都聞到酒香了。”
“那你鼻子還挺靈。”
掌櫃的和夥計兩個相互恭維,越說越高興。可他們高興了,大堂裡喝酒的就不高興了。什麼意思?他們這客人不要了是吧?
“我說,這酒肆是不想做生意關門了還是怎麼的,這人呢?人都哪兒去了?”
粗糲的嗓子,洪亮的聲音,再加上使勁拍桌子的動靜,每一樣都說明了這喊叫之人是個什麼性情。
韓秋生聽到這動靜第一時間就立馬收起了剛才那股子自得,朗聲喊著來了來了,疾步小跑著,就進了那酒肆大堂,眼睛一掃,確定了那叫喊的人之後,衝著大堂尚坐著吃酒的三人拱了拱手,微微躬身,道起了惱。
“對不住了,諸位,是在下的不是,光顧著後頭忙乎了,這樣,今兒這酒錢,給諸位折半如何?算在下的賠禮了。”
韓秋生道惱的及時,說話也客氣,俗話說的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掌櫃的給臉了,那粗鄙的先鬨起來的人自然也就熄火了,一邊重新端起了酒碗,一邊加了幾句,準備為自己多漲幾分臉麵。
“也就是你這下酒菜實在合心,不然就看你家這怠慢的樣,往後,大爺我都不惜的來了。”
不光是熄火了,居然還誇獎了他家小菜?哎呦,那這麼算起來,這人還真是夠好說話的。
“能合了您的脾胃,那是本店的榮幸。大夏,趕緊的,給這位大爺再來一碟,這份我請了。”
韓秋生痛快,那人覺得得了臉麵,也高興起來,哈哈的一笑,衝著其他人舉起了酒碗,一臉自得。
隻是他高興了,其他人卻未必,他們沒率先出聲,那是他們性子弱,不想惹事兒。可這隻喊了幾句就能得個好……怎麼的?一樣都是怠慢的,為啥他們的待遇就不如人?
欺善怕惡是人的本性。順杆子爬同樣也是很多人戰勝理性的第一步。
剛才還不想惹事兒的人瞧著那粗鄙憨子得了好,不由也起了性,對視一眼,矯情了起來。
“都是一處喝酒的人,怎的他能多得一碟,我們就沒有?掌櫃的,你這有些欺負人啊。”
欺負個毛線啊,你們又沒誇我家菜好?也沒說以後來,我為啥要上趕著討好你們?給打對折還不夠?
韓秋生心裡大概齊知道了這兩個人的心思,很有些看不上,可說到底,他這做的就是個往來生意,和氣生財最是要緊,畢竟他這地方太偏,還要靠著這些走南闖北的人給宣揚些名聲。
所以嘍,一邊和自己說,這一碟的小菜不值幾個錢,一邊笑嗬嗬的點頭道:
“是了,是了,兩位也是小店的貴客,不好漏了你們,大夏,一並給再上一碟。”
話雖然這麼說,可韓秋生心裡到底將兩撥人分了個高低,一個轉頭,順手又給那粗鄙漢子多添了一兩的酒。然後自己做到了那漢子的對麵,笑眯眯的說到:
“我瞅著這位大爺的手掌……可習過武?拳腳上怕是有些好本事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