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眼睛才閉上,猛地一下就又睜開了,然後上下打量了和尚一番,嗤笑了一聲。
“一直知道你這家夥心眼多,不想如今這心眼都能用到我身上來了,可真是難為你了。”
和尚正準備坐下,聽到道士如此言辭,立馬露出幾分無賴的笑來。
“你怎麼這般小氣,到了乾活兒的時候,難不成我還能多一邊去?不過是承擔多少的事兒。”
“哼。”
說都說了,還能怎麼的?
道士冷哼了一聲,冷著臉再次閉上了眼睛。
從頭到尾,都是道士在那裡出主意,和尚除了附和還是附和,愣是沒沾染半點因果,果然這就不是個厚道人。
厚不厚道的,這會兒和尚可沒心思管,他隻知道一點,那就是這活兒啊,若是真出了岔子,讓警幻仙子尋上了門,哈哈,他不用承擔大責任了。想想就覺得自己機靈,美滋滋。
韓秋生不知道自己一個念頭的事兒,就讓僧道一人警惕成了這樣,以至於故事都變了走向。這會兒他正一門心思朝著自己既定的方案執行著呢。
買地,買林子等等。等著這些事兒都處置妥當,將家業又增了那麼一層,他轉頭再次走進了清虛觀。
他一直都記得,這是個有神神鬼鬼的世界。所以如果想要保護好自身,除了主意皇權,這地方同樣也不能大意了去。
想想他在賈家伸的手,想想賴家……他其實也擔心那一天被僧道,甚至是馬道婆找上門來。怪他壞了他們的大計,要拿了他。隻是以往他一直覺得,離著故事發生還有好些年。有這個時間段,他怕是能在仙俠世界修行出點能為來。到時候最多從什麼符修啊,器修之類的修行人手裡,弄些得用的東西,就足夠能傍身了。所以一直沒太過上心。
如今因為有了被戳穿的危機,他對於自己這種拖拉式的處理方式也有了不滿意。
俗話說的好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那僧道會不會提早來?萬一他什麼還沒準備呢,那邊就過來尋他晦氣了呢?哎呦,就他如今這水平,那豈不是直接給人送人頭嘛。
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那個和清虛觀張道士拉關係的事兒真的是要緊著處理了。
想要和一個道士拉關係該怎麼辦?
韓秋生覺得,這方麵他還是有點優勢的。喏,納袋裡那幾張城衛們還給他的玉春符就是很好的借口。
“聽說有位小友要尋老道?”
韓秋生正坐在待客的偏房裡端起茶盞想喝茶,茶盞還沒送到嘴邊呢,就聽到了張道士在門口的招呼。這可這是驚到了韓秋生了。
他是什麼人?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商戶罷了,還是個沒及冠的小年輕。按說這樣的人來尋張道士這樣一個被皇帝冊封過得、被無數王公勳貴恭敬以待的道士。哪怕這道士再怎麼脫俗,再怎麼接地氣,性子寬厚呢,讓他等上一盞茶,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他可是沒送帖子,冒然上門的對吧。
可如今呢?算算引他進門的小道士可能的稟報時間,那是這邊剛喊人,那邊就過來了?這態度是不是有點太積極了點?或者運氣好?張道士就在附近?不能,就他如今這水平,雖然和僧道不能比,可和這個時代一流武者還是能比的。他的耳朵可沒告訴他,剛才這附近有人。
“道長,冒昧上門,叨擾了。”
不管是為了什麼,他來了,人家也第一時間來見了,這禮節就不能省,先恭敬些,後頭說話的時候再探個究竟吧。
韓秋生想緩著來,可人家張道士不乾啊,上次韓秋生來,張道士就已經對他有了好奇了,隻是後頭韓秋生一直再沒來過,所以性子較為淡漠的張道士就放下了這個人。如今既然人家主動上門了,那他還有什麼可遲疑的?
過來先上下看了看韓秋生。
很好,比上次他見的時候,修行的痕跡越發的重了,可見這人卻是和他們是同類。
等著他眼睛掃過韓秋生前襟……
張道士眉頭一揚,帶著幾分期待和激動的問:
“韓小哥,你這懷裡可是有什麼寶貝?”
果然,這道士不是尋常人啊,他懷裡能有什麼寶貝?不就是那張玉春符?隔著衣衫,居然也能被感應到?好在他謹慎,來的時候將納袋放在了家裡,沒一並帶來,不然怕是也難逃這道士的法眼。
“道長果然是高人,什麼都瞞不過您。”
既然人家都看到了,那還有什麼好藏的了,韓秋生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從懷裡取出了那張符,十分大方的雙手遞了過去。
“這是小子特意帶來,想請教道長的符籙。”
請教?這個詞用的可真是夠巧妙的。進可攻退可守,主動權全在自己手裡。
張道士了然的笑了,掃過一眼韓秋生之後,同樣用雙手,接過了那符籙,然後小心的打量了起來。
“真是好東西啊。”
張道士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有探究的必要。
他是個爽快人,或者說,對韓秋生這樣的同類,他不覺得有什麼可遮掩的,所以直接來了個直球。
“你想要什麼?直說吧。隻要老道能辦到的,絕不推脫,隻要你將這符籙贈與老道便可。”
韓秋生真是沒想到張道士是這樣的人,一時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遲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直白的說到:
“您要這麼問,我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不知道該求什麼了。本不過是想過來結交一一的。”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小子。”
將結交說的這樣明白,張道士活這麼大,還真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