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聽到張夫人說自己一生隻能有賈璉一個嫡子,賈赦心裡一驚:不對,他怎麼忘了夫人生璉兒的時候難產了?說不得夫人已經傷了身子,所以哪怕是出了孝,也不同與自己同房,為的是怕自己擔心才沒說與自己聽。

夫人是為什麼難產的?賈赦看向賈母的目光便幽深了起來。那目光猶如實質,賈母想忽視都難,不由得氣憤道:“你太太都這樣疼妹妹,難道你做哥哥的,倒不願意讓妹妹嫁得風光些?”

賈赦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賈母心裡卻覺得賈赦這是在看不起自己,向自己示威,心裡憋了一口氣,向著張夫人道:“你妹妹的事兒便交給你了。我手頭雖然沒有現成的銀子,不過那日金銀化成水後,凝在一處放在那裡,你讓人重新化了,做你妹妹的添妝。”

賈赦剛想說時間怕是來不及,張夫人已經一口答應下來了:賈母的私房銀子沒有幾十萬兩都說不過去,當日火後張夫人也不是沒想著把東西收進空間。可是那些東西堆太大了,莫明收起來彆人一下子就能發現。

不是惦記著那堆東西,張夫人會隻為了讓賈母感激自己,就來和她討論賈敏的嫁妝?不過有些事必須先跟賈母說清楚,免得到最後自己出力還不討好:“老太太,金銀化在一起,重新熔後費時費力不說,怕是還要有損耗。”

本來想讓張夫人原數將銀子給自己送來的賈母愣住了,什麼時候老大媳婦變得這樣斤斤計較了?

最後商定的結果,是公中一次性把二十萬兩銀子抬到賈母的私庫,而賈母那些化成一堆的金銀混合物由著賈赦找人重新熔過。

本來賈母對這個數字是十分不滿的,她自己有多少私房自己能沒數?金銀折變到一起,足足四十五萬兩銀子呀!不想賈赦那裡還不滿意呢:不說找人重熔有難度,就是這保密之事都不好做,讓人知道了,怎麼說這些化在一起的金銀的來曆?

現在賈母在賈赦麵前已經毫無威嚴——幾次交鋒下來,賈赦發現自己隻要把牙咬緊了,老太太根本拿他沒有辦法,以至現在對上賈母心裡毫無壓力。

不過賈母也不是沒有要求,那就是她會給賈敏

出上五萬兩銀子的壓箱銀,剩下公中給賈敏準備的嫁妝,不能低於十萬兩,並且不能拿林家的聘禮抵數。

如果考慮到嫁妝的抬數,賈母的這個要求不算不難為人。隻是張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克扣賈敏的嫁妝,這些都不算個事。

張夫人現在想的是,怎麼把王夫人那邊的金銀坨子給弄過來。其實不用張夫人多想,賈母已經第一時間派人把賈赦可以重熔金銀之事告訴賈政了——賈母知道,賈政現在也窮呀。

分家沒分到什麼東西,王夫人私房裡的銀子首飾跟她的一樣化成了水,賈政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去工部任職,再這麼下去,賈政一房喝西北風的日子都有。

賈母自己的心腹都折了,想把東西重熔都沒有可靠的人,王夫人的名聲又不好,賈政冒然找人的話,彆人不定會傳出什麼樣的閒話來,這就是賈母與賈政遲遲沒有重熔金銀的原因。

現在賈赦肯做,那自然要告訴賈政一聲。

隻可惜張夫人不是一般的黑,早想到賈政會找賈赦幫忙,直接告訴賈赦,自己見不得二房好,所以賈赦想幫忙可以,好處不能少於一半。

至於另一半,有一個愛放印子錢的王夫人,還怕到不了手?

賈赦正在為自己一輩子可能隻有賈璉一個嫡出的孩子傷心呢,聽到賈政求到自己門上,自然獅子大開口:找人不容易,保密更難。想讓他幫忙也行,期間匠人的工費、保密費、損耗費,都要由賈政承擔。

注意,是賈政而不是王夫人,反正東西是賈政讓人送上門一來的,要是王夫人將來為銀子少得太多有怨言,那賈赦隻找賈政算帳。

賈政本身就不是個善於經濟的人,隻能賈赦說什麼他聽什麼。最後帶著五萬兩銀子回府交給王夫人,還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把個王夫人氣的恨不能吐一口老血——自己的私房足足有二十幾萬兩,就算是重熔會的損耗,你就給我帶五萬兩回來?

可是賈政已經與賈赦鑒了文書,哪怕王夫人又哭又鬨,又抱著賈珠與賈元春說不活了,也沒法讓賈政去跟賈赦把東西重新換回來。最後王夫人隻能再跟兩個孩子抱怨一番,就去想怎麼把五萬兩變成更多的銀子了。

其實

重熔金銀哪有賈赦說的那麼難。賈赦自己手裡就有一個首飾鋪子,不過不是公中的產業,而是老國公夫人也就是賈赦的祖母直接留給他的,理由是她的大孫子喜好美色,給他個首飾鋪子,將來給女人送首飾方便。

張夫人算是知道賈赦為什麼會喜好金石了,人家從小就是在古董堆裡長大的,眼力什麼的就是熏也熏出來了。這些不是張夫人關注的重點,重熔後金閃閃、白燦燦的金銀怎麼分配,才是重點。

賈赦倒沒藏私,將四萬兩金子跟三十萬兩銀子直接抬進了榮禧堂。張夫人覺得這貨手裡肯定不止一個首飾鋪子,不過也不問,隻關心這些要不要歸到公中些。

對於張夫人一點兒也不想占公中的便宜,賈赦自愧不如:“按說應該補到公中二十五萬兩,不過你且收著吧,公中的還不就是咱們的。”

張夫人搖頭,讓人把賈璉叫過來,指著地上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問他:“璉兒,這些銀子你父親說都要放在母親這裡,可是有些是公中已經出過的,你覺得母親應不應該都收下?”

賈璉看著金銀,小眼睛裡也冒光,偏小腦袋在搖,還一臉的不讚同:“公私分明,方為持家之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當家人自己藏私,下人也會跟著有樣學樣。”

你解釋得還真透徹,賈赦覺得自己老臉都要丟光了。張夫人對此滿意到十分,抱住賈璉就香了一口:“好孩子,真真可人疼。”

賈璉一臉嫌棄的彆開臉:“我是大人了,不要親親。”

賈赦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張夫人挫敗的看著三頭身的小賈璉,雖然你不會再油鍋裡撈錢花了,可是我還是很想打你一頓怎麼破?

二十五萬兩白銀便按著賈璉的想法搬進了老庫,賈璉還非得全程都跟著,看到庫房落了鎖,才悄悄問張夫人:“母親,父親沒有鑰匙吧?”

對這個問題,張夫人隻能回答說有,讓賈璉十分不放心:“父親太愛花銀子了。”

自己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了?張夫人也就糾結了一會兒便放下了,因為賈敏的嫁妝已經到了該裝箱的時候。一百零八抬的嫁妝,要裝進去價值十萬的東西,箱子還不能過空,是一件費腦筋的事。

好不容易裝好了,張夫人自是要帶著賈敏親眼看一看,就連賈母也終於走出了榮慶堂,細細看了半日,愣是一點兒毛病也挑不出來,隻好沉默的點點頭。

“璉哥兒來給姑娘添妝。”院子外頭傳來了趙家的帶笑的聲音。

賈母因為張夫人之故,對賈璉並沒有多喜歡,現在聽到賈璉竟來給賈敏添妝,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大好管理。賈敏自己倒是羞中帶著喜意,很鄭重的讓人快請。

賈璉是自己走進來的,小胸脯挺得老高,給長輩們都見了禮,才走到賈敏麵前,從懷裡一樣一樣的往出掏東西:“這些給姑姑添妝,母親說了,嫁妝是女子的底氣,姑姑不能帶少了。”

賈敏親手來接,到手了才發現竟是一大把長命鎖之類的東西,少不得看張夫人一眼。張夫人準備嫁妝的時候賈璉的確問過幾句,可是他怎麼想到把這些彆人送他的長命鎖之類的給賈敏,張夫人還真不清楚。

趙家的一直跟著賈璉,見張夫人等都一臉蒙,少不得解釋:“聽說今日太太來給姑娘的嫁妝裝箱,二爺便讓奴婢拿出自己的私房來。又說金子最值錢,就把金鎖都挑出來給姑娘送來了。”

就是賈母都不得不感動:“璉兒有心了,將來你姑姑一定不會忘了你。”

賈璉見賈母的機會不多,不過知道她這麼個人。今日見到賈母一臉的傷疤,其實心裡是害怕的,不過還是強笑著向賈母道:“璉兒是孝順孩子。”

所有人都看出了賈璉是在強撐,賈母沒呆多一會兒便回了榮慶堂,接下來又是好長時間沒有出門。直到賈敏出嫁那日,才不得不坐到正堂,可是臉上卻戴了一層輕紗。

若是身姿蔓妙的少女帶著輕紗,自是仙氣飄飄,可是一位身材已經走形的老太太臉上戴這個,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怪異。那些來給賈敏送嫁的夫人太太們,強忍著與賈母說上一兩句話,便忙忙的與彆人說話去了,沒人管賈母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這一等將軍府,已經不是原來的榮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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