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得不帶著賈珠與賈元春一起來了,不光是帶著自己的兒女,還帶來了自己的娘家侄女——王熙鳳。
對於王熙鳳的到來,張夫人還是挺詫
異的,這一等將軍府與王家,說不死不休都差不多,王家怎麼會同意王夫人帶著王熙鳳上門?再說,王子騰不是已經不理王夫人的事了嗎,王熙鳳可是跟著王子騰生活的,就這樣讓王夫人把人帶出來,說沒什麼想法張夫人怎麼那麼不信呢。
“讓趙家的警醒些,不許讓璉兒靠近王家的那位小姑娘。再安排個人,時刻跟著那三個孩子,不許讓他們在咱們府裡出事。”哪怕是自己這裡也忙得不可開交,張夫人還是讓張來家的先辦這件事。
待到送了賈敏出門,嫁女宴將開,張夫人才知道自己這樣安排是何等的明智——王熙鳳差點兒在一等將軍府落水!
原來哪怕榮國府已經換了一等將軍府的匾額,可是武勳家的老親故舊此時還有往來,帶來的小孩子也不少,按理自是賈璉這個小主人來招待。
雖然主要是由著體麵的管事娘子張羅,可是賈璉這個小主人還是要在場的。不想席要開的時候,張羅的人就發現賈珠、賈元春與王熙鳳不見了。好在張來家的安排人一直跟著呢,讓人一找也就找到了。
三個孩子正站在水池邊上看魚,賈珠不知道怎麼腳下一滑,就要落到水裡,本能的伸手去抓身邊的東西,可不就把王熙鳳給拉倒了?
他們去水池邊玩的時候,是不讓自己的下人跟著的,不過張來家的安排的人,卻沒聽三個孩子的話,離了不到五步遠。一見王熙鳳要落水,兩步就跑過去把王熙鳳的衣裳給拉住了。
王熙鳳雖然沒落水,可也嚇了一跳,直接大聲的哭了出來。賈珠好象也嚇著了,話都不會說的臉色煞白。賈元春也跟著王熙鳳一起哭,見到有人來了還哭得更大聲。
大人們都聽到了孩子們的哭聲,自是沒心入席,紛紛走出來看是怎麼回事。等到張夫人知道了前因後果,看向王夫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當著眾人的麵便道:“二太太家的孩子,還真是與這水池有緣。”
王夫人的臉也一下子變了顏色,強道:“小孩子愛稀奇,隻顧著貪玩也是有的。”
“秦嬤嬤?”張夫人喚過一個人來,王夫人一下子臉色更蒼白了——賈敏的奶娘,怎麼沒隨著她一起去林家?
這自然是張
夫人的主意,她即知道這秦嬤嬤可能被王夫人收買,怎麼會再讓她隨著賈敏去林家?理由很簡單:秦嬤嬤跟著賈敏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再勞累了,不如留在府裡當個閒差。
現在整個一等將軍府,張夫人說出的話賈赦都不會駁回,賈母不同意又有什麼用?隻好留下來。今日張來家的還真給秦嬤嬤派了個差,那就是秦嬤嬤照顧小孩子有經驗,一定要看好了二房來的三位小主子。
聽到張夫人喚自己,秦嬤嬤自是要把前因後果都說一遍,重點強調自己已經提醒過賈珠三個,水邊濕滑不能過來玩,可是賈珠卻嫌秦嬤嬤多事,一定要去,就導致了這個結果。
“二太太,你怎麼說?”張夫人一臉冷色的向著王夫人發難。
王夫人心裡暗罵張夫人不留情麵,來前她的確吩咐過賈珠,要想法讓王熙鳳在一等將軍府裡落水,不管後果如何,王家都可以借機向賈赦發難,說他為了報複王家,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誰想到張夫人竟似早知道她的打算似的,竟讓人寸步不離幾個孩子,好不容易賈珠想出一個借口,王熙鳳還讓張夫人安排的人給救下來了。
現在還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問出一切都是賈珠的主意,這可讓王家怎麼向一等將軍府發難?!不過王夫人借著那一臉疤痕的遮掩,臉上連神色都沒怎麼變:“大太太這話我就不懂了,小孩子淘氣是常有的事,怎麼還要向我討說法?”
張夫人冷冷一笑:“是不是淘氣還要再論。隻是這王家的姑娘,今日二太太非得帶進將軍府,又在珠兒帶著的時候差點兒出事,二太太怎麼也得給我一個交待吧。”
能來送嫁的賓客,自是對賈王兩府的恩怨知道的很清楚,都覺得王夫人的確不應該把王熙鳳帶到將軍府裡來。大家議論之際,王熙鳳已經被哄得不哭了,張夫人乾脆問她:“王家姑娘知不知道你姑母帶你來的,是什麼地方?”
王熙鳳很重的點頭:“知道,姑姑說了是她們家,要帶著我先來看看,等姑姑搬回來後,我好知道該挑哪處住。”
這算盤打得還真是精呀。張夫人臉上的笑終於有了些溫度:“二太太,讓你們搬出
將軍府,是聖人的口喻,你是想抗旨不成?”還挑地方住,你就不怕要去順天府住?
王夫人恨不得捂住王熙鳳的嘴,當著這些人的麵當然不好捂,隻好強笑:“不過是糊弄小孩子的玩兒話,大太太何必當真。”
“我不得不當真!”張夫人臉色重新冷下來:“本念著今日是妹妹出閣的好日子,身為兄嫂你們夫妻不來給妹妹送嫁,總是遺憾。不想二太太竟得隴望蜀,還想連累著將軍府一起抗旨。”
“將軍府的人沒有二太太膽子大,一向以聖人之言是聽。來人,送二太太回府,日後就不勞二太太來給老太太請安了。”張夫人決定再也不見王夫人,免得將來有事說不清。
王夫人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責張夫人不把賈赦的兄弟放在眼裡。張夫人心說我就是沒放在眼裡,一句也不分辨,隻看著張常家的帶著一眾粗壯的婆子趕人。
外頭官客也得了消息,賈政氣得滿臉通紅,還想著去找賈母評理,賈赦直接告訴他,若是他也不想再踏進將軍府半步,那就去找老太太好了。
對於自己為什麼要把王夫人趕走,張夫人連解釋都沒給賈母跟賈赦半句,那兩個一個心虛一個心疼,竟誰也沒指責張夫人一聲。
賈敏回門之日,自是知道王夫人被大嫂直接在宴席前趕出府之事,想想張夫人生賈璉時的難產,也覺得不好問什麼。她婆婆好相處,丈夫也體貼,正是甜蜜的時候,沒一會兒便把兩位嫂子不和之事給放下了。
不是賈敏太過勢利,實在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相處出來的。王夫人這一世雖然還沒來得及對賈敏動手,可是平日兩人相處也隻能說是平平。而張夫人為了自己,如何對林老太太曲意奉承,怎麼儘心儘力的替自己準備嫁妝,賈敏都看在眼裡,心中的那杆稱,自然而然就偏向了張夫人這頭。
賈母其實是很想讓賈敏與賈政一房好好相處的,畢竟林如海又升了一級,現在已經開始內閣行走了,若是他能替賈政美言幾句,賈政就職便不成問題。
可是張夫人竟不許王夫人在賈敏回門這日登門,這讓賈母如何甘心,深恨自己現在拿張夫人越來越沒有辦法,又悔那日沒當著賓客的麵
,與張夫人鬨上一場。
悔恨之間,也顧不得問賈敏在林家過得好不好,夫妻之間是不是和睦,婆婆是不是好相處,隻一味抱怨張夫人欺壓自己這個做婆婆的,賈赦更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賈敏能有什麼辦法,自己的親娘自是想親近,可是親娘更偏向二房她也十分清楚。這些年與張夫人相處下來,張夫人時時開解自己,更是讓賈敏無法附和著賈母一起罵張夫人。
外書房裡賈政倒是來了,可是他說起話來想引經據典,可引的經據的典又過於呆板生硬,讓讀通了書的林如海聽得彆扭之極。加之賈政心裡想求林如海,又覺得自己好歹是賈敏的兄長,這話說出來有**份,硬是不肯開口。
那幅想要還得人家求著問自己是不是要的做派,賈赦哪裡看得上,直接拉著林如海說起自己新淘弄來的古董。林如海對金石之術也有些心得,兩個人倒說得著,生生把賈政一個人乾在那裡。
等到擺宴的時候就更讓人惱火了。因是家宴,隻中間隔了個屏風,裡外分男女設了兩桌。因王夫人不能來將軍府,賈珠與賈元春兩個也都沒來,席上內有賈璉一個小孩子,自然緩和氣氛的重任都在他身上。
賈璉即不認生,小嘴也來得,林如海問起他是不是讀書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自己還沒開始讀書,隻認了不到兩千個字。
三歲的孩子,竟然將字都快認全了,已經很了不起了。林如海幼時也有神童之稱的人,自是要問賈璉幾個字。開始時還是常用字,漸漸的字生僻起來,賈璉竟問著便答,哪裡考問得住。
林如海不由羨慕的向賈赦道:“璉兒小小年紀,就認得如許多的字,大舅兄要好生替他尋個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我還在,還能碼字。:,,.